用完早饭,娄满问宴寻忆:“你待在这里会不会闷得慌,要随我出去走走吗?”
宴寻忆站起身道:“我去拿帷帽。”
娄满摇头叫住他,“出门带着帷帽太不方便了,还会遮挡视线。”
宴寻忆不动声色,“这里距单鹤谷不远,万一让人认出来怎么办?往年我们出谷历练,不到一月半便回去了,现在都快两个月了,却还渺无音讯。况且还有‘刘解忧’这个谷主之女在内,单鹤谷大概早就派人搜查了。”
“你且先坐下。”娄满拉着他的手臂,将他扯坐在凳子上,“刘闻正在闭关,刘解忧失踪都是下面的人焦头烂罢了,翻不出什么火花。”
这点宴寻忆知道,刘闻每年都要闭关一次,每次都要大半年才能出来。
宴寻忆道:“可是我若被人认出来,一定会被带回单鹤谷。”
娄满不慌不忙,手中变化出一个乾坤袋,她从里面拿出一片白色玉叶,递给宴寻忆看。
“化形玉,你可听说过?”
宴寻忆点头,他自然知道,“凡界少见的仙玉,易碎易裂,定型以后,若有一点破碎,就会变为普通的废玉,留存于世的没有几块。”
“不错。”娄满叹息道,“世间难得的珍宝,可惜,这是我的仇人送与我的,我见到它就想到烦心的人,毁了又太可惜,不如送与你吧,你这副皮囊,实在太过招摇。”
宴寻忆婉拒,“如此珍贵,我岂能收下。”
娄满将玉放在了桌子上,“收下吧,我怕哪一天忍不住就把它摔碎了。或者,我先借给你带几天,过些时日你若还想随我离开,去往千里之外的东都,就用不着这东西了,倒时你再替我把它解决掉,丢了或砸碎,随你处置。”
宴寻忆闻言只好收起化形玉,笑道:“姑娘都这么说了,那我只能谢过了。”
娄满问:“会用吗?”
宴寻忆摇头。
料想也是,娄满道:“那我教你。”
宴寻忆面色犹豫难为,“我灵根残缺,所绶的法术也有限制,姑娘......教不会我的。”
娄满从他手里拿回化形玉,看了他一眼,笑眯眯道:“那我帮你化形,放心,定给你捏个俊俏的脸。”
少女弯弯的笑眼霞光异彩,宴寻忆有些晃神,明明生的凉薄淡漠,却又无情胜有情。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娄满将这句话刻在了骨子里牢记。
捏的人物不能像宴寻忆本身那样引人瞩目,但也绝不能丑陋,定要仪表堂堂,英气俊秀。
*
如今正值不冷不热的季节,街上人来人往,有高声叫卖的小贩,有夸夸其谈的男子,也有低笑言语的女子,还有追逐打闹的孩童。
熙熙攘攘,虽然吵闹但也充斥着人心冷暖的烟火气。
宴寻忆的相貌隐去了,顶着一张温文尔雅的脸,还是那样高大挺拔。
以往他也总给自己带着一张温和的假面,但这指的是他的神态,绝不是指他的长相。
这人生就一双秾丽风流的桃花眼,举手投足,仪态万千,与现在清秀的脸蛋相比,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不过现在标志,起码娄满很是满意自己的手艺。
翠绿树枝扫过肩头,娄满轻飘飘将带上去的尘埃拂去。
宴寻忆看向她问:“姑娘要去哪里?”
好久没有感受过如此热闹的景象,娄满心情舒畅,笑着与宴寻忆闲聊:“我从前常来此地游玩,这边很是富饶,不过好风景都被我看完了,没什么好观光的。唯独南街的阳春楼一绝,饭菜可口,唱曲儿的小娘子们嗓子好极了,在三楼包个雅间,便能将洛青城最美的玉龙泉收入眼底,那片景色属实让人心旷神怡,怎么看也看不腻。”
宴寻忆笑笑:“常来游玩,风景赏腻,姑娘一直都活的这般随心所欲吗?”
娄满在前面引着路,听到此话回看他一眼,“以前是,现在不是了,连常挚都说我的性子被磨平了许多。”
宴寻忆忽然想到,她的朋友说她将自己一关就是七年,也不知是什么东西,能把如此恣意妄为的人绊住脚。
看着前面步履悠然的女子,宴寻忆实在想象不到,此人以前该是何等的张扬。
来到阳春楼,果然如娄满所言,是个富丽堂皇,琳琅满目的地方。
娄满包了个雅间,又点了几道招牌菜,命人烫了一壶酒送上来。
“还是从前的味道。”娄满将鸭肉抹上酱料,卷在春饼里,递给宴寻忆,笑着看他,“你尝尝。”
宴寻忆接过来咬了一口,娄满问他:“好吃吗?”
宴寻忆点点头,娄满没再说话,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没骨头似地往后一靠,惬意地听着曲儿赏景。
这种环境下,宴寻忆不由地也放松下来,看几眼窗外的景色,又看一眼懒得理他的娄满。
费劲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