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七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现在又在单鹤谷过着日复一日的生活,娄满时常恍惚。
单鹤谷并不比煜昆山里闭门谢客的生活鲜活,一样的枯燥无味。
又过了大半个月之久,她对巷林完全熟悉,像往常一样,推开曹冠英后院的小门,打眼一瞧,发现个不速之客。
除了正在打坐的宴寻忆,还有另一个男子,看上去不过三十多岁的年纪,风华正茂,坐在娄满的秋千上,手里捧着本书翻阅,神态好不惬意。
男子听见动静,瞅她一眼,“来的真够晚。”
他都这么说了,娄满慢吞吞走过去。
眼前这位便是刘解忧的师父——曹冠英,都已经是一百多岁的人了,依旧还是青年男子般模样。
“师父。”娄满老老实实打招呼。
曹冠英眉眼含笑:“我听你父亲说,你近日进步了许多。”
娄满笑笑,目光还落在她的秋千椅上,“是吗?您今天刚回来的?”
曹冠英合上书,答:“昨天夜里回来的,我与你父亲一同用了晚饭,他说你剑术突飞猛进,一日比一日像样了。”
曹冠英不看座,娄满也不客气,直接坐在离他最近的石凳上,双腿交叠,理了理裙摆。
“你也知道,我父亲喜欢夸大其实,我哪有他说的那么厉害。”
略过她动作,曹冠英不动声色地打量她一眼,摇着扇子说:“若你不是真的进步,你父亲也不会如此愉悦,况且连你师兄也都承认了,你师兄总不会夸大其实吧。”
娄满讶异地看了看宴寻忆。
这人坐姿端正,紧闭双目。
娄满很给面子,笑着道:“师兄自是不会。”
曹冠英眼皮一抬,“那你武来给我瞧瞧。”
“这......”娄满有些为难,“可我今日没带佩剑。”
曹冠英闻言蹙眉:“练功不带佩剑,刚夸你呢,你就要偷懒。”
娄满从地上拾了一根细长的树枝,掩住尴尬,“只要心中有剑,万物方成剑,带不带佩剑都是一回事。”
余光扫过宴寻忆,不知道他什么睁开了眼睛,正盯着娄满。
娄满回视过去,那双漂亮至极的桃花眼看似温和,实则冰冷。
娄满蹙眉。
这不像是一个有着七情六欲的正常人的眼睛。
娄满持着树枝在院中武剑,她无法分心,自然也看不到曹冠英骤然变色的表情。
曹冠英定睛看了片刻,双眉紧锁,眼底消化不了的东西却不是气愤。
娄满结束后拿着那根树枝来到曹冠英面前,年轻的老头儿好像还没回神。
娄满开口喊他。
曹冠英闻言一怔,沉默僵在脸上。
半响,他探寻她几眼,又将目光锁在她手里的树枝上,低声喃喃:“你父亲说,这是一位游方道士传授给你的?”
娄满点了点头,忍住心中古怪,“是啊,怎么了?”
曹冠英问:“那位游方道士可是位女子?”
娄满心底一沉,点头。
曹冠英闻言急迫地追问:“是不是一位高挑清瘦,鼻梁上有块红色胎记的女子?她是不是姓娄?”
“不是。”娄满即刻否认,“那位道士俗家姓李,脸上没有胎记,个子不高,其貌不扬,嘴角还有一颗大黑痣,我记得很清楚。”
一句话不打磕巴,心底却击鼓难平。
曹冠英所说的女子,分明是娄寒。
娄寒偏爱行侠仗义,得罪过许多恶人。
曹冠英与刘闻交好,物以类聚,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人,说不定还与她是仇人。
娄满比曹冠英更快清醒,她缓和表情,重新扬起笑脸,不动声色的探向曹冠英。
曹冠英心神不宁,没注意到娄满的奇怪之处。
半响,他敛起情绪,面无表情,显得有些麻木,“你既学了这剑法,这便是你的机缘,莫白白浪费了老天送与你的机缘,日后定要勤加练习。”
娄满扔了手里的树枝,屈身道:“弟子明白。”
曹冠英的一身洒脱全数不见,拿起他那本破书,从娄满的秋千上起身。
“你们先练着,为师年纪大了,又两夜没合眼,先去休息片刻,等吃饭的时候再来叫我。”
他说完,拖着脚步离开。
娄满看了眼他远去的背影,又将视线放在宴寻忆身上。
宴寻忆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走到院子中央练剑。
娄满从身上掏出一包坚果,坐到秋千上捏碎了吃。
待宴寻忆结束以后,娄满朝他扬唇一笑,毫不吝啬赞扬:“师兄的剑术真当精彩。”
宴寻忆风轻云淡地颔首一笑,眼中并无任何波动。
娄满不由多看他一眼,这人好像无悲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