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分家这事,老宋头也跟他们说了,只等宋慧娟来了一家子坐下来好好说说。
自留地里几个男人分工合作,宋浦为在和宋浦生在前头刨,老宋头和宋浦华跟在后头弯着腰把秧子一个个拽出来缠上。
这会儿谷正芬一喊,就收了手里的锄头铁锹,往回走了。
宋浦生垂着头落在后面,他不愿意这时候就分家,两个弟弟都还没成家,真要这么分了家,他自己的小家齐全了,剩下这三个寡汉子以后的日子又怎么过?
可是老宋头拿定主意拍了板,又使宋浦为去请回了他大姐,这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今天的宋家格外安静,几个人围着桌子坐下,少不得对着陈庚望寒暄两句,又再度沉默下来。
老宋头洗过手坐下后先是开了口,“老大成了家,我的心事也了了一桩,按着老礼儿你们弟兄三个就得打这儿得分了家。”
“东西不多,先说这宅子,”老宋头环顾一圈头顶的椽木,视线重新落到桌子上,“这是家里的老宅子了,留给老大。”
这话刚说出口,宋浦生就开了口,“我不要,西头的自留地就成,这宅子您自己住着。”
“也成,”老宋头看向另外两个儿子,“等我老了,这宅子你们仨再分,西头的那块自留地有四分地,东头和后头这一块都大,有五分,这老宅子也有四分,老的的那一分就从这里挪,剩下也正好够你们仨平分。”
大头一解决,老宋头就站起了身,进了里屋,拿着两个布巾出来坐下,“剩下的就是这了。”
说着,朝坐在他身边的大闺女笑了笑,“按说分家不碍着嫁出去的闺女,我想着还是叫你们大姐得回来一趟,打你们娘走了,这家里头大大小小的都是她操持着,就是她自己个儿成了家心里头也都念着你们。”
这些话都是实情,可也就是实情最教人心里难受,几个大男人都低了下头,老宋头还继续说道,“还有一成,我活着你大姐以后就往我这儿来,等以后我走了,逢年过节她去你们哪家都成,轮着来也行。”
“爹,”宋慧娟听着这话就难受,“说这个干啥?”
“不说了,不说了,”老宋头摆摆手,掀开了一个布巾,“这是这些年攒下的钱,抹了老大成家的,也剩不多了,老大老二能做活,年年都有余下的,老三去了学校,地里的活儿干的少。”
说着,拿调几张票子,“抹了你们弟兄俩以后成家的钱,剩下的就这么多,你们仨平分成不?”
没人应声,老宋头便把那沓子钱平均分成三份,往他那三个儿子面前推了推,对他们家刚迎进门的大儿媳妇说,“拿着罢,别嫌少。”
谷正芬没动,看了看身旁一直不言语的丈夫,也不作声。
钱分完,就是另一个老旧的不成样的红色布巾了。
老宋头打开,露出里头的东西,“这是我跟你娘成家时候打的,一对簪子,一对镯子,”东西拿在手里轻轻摸着,“银的,也不值啥钱,你们一人一个,算是留个念想。”
“爹,”说到这儿宋慧娟的眼眶就忍不住酸。
老宋头仿佛没听见似的,把东西放下,仍旧推到桌子中间,“拿着吧,一人一个。”
“我要这没用,”宋浦华率先开了口,“给大姐罢。”
闻言,宋慧娟立即拍了下揽着她的这个最小的弟弟,“瞎说,这是个念想,以后成了家就给媳妇。”
挨了一下的宋浦华没再说话,他最小,伸手就拿了个镯子,“我拿这个吧。”
那两个大的还不拿,宋慧娟就问,“正芬,你愿意哪个?镯子还是簪子?”
谷正芬看了看身旁的男人,还不作声。
宋慧娟见她一直看老大,就拿起另一个镯子放到她手里,“我瞧你是短头发,拿个镯子戴成不?”
谷正芬剪的一头短发,显得人干净利落,也很精神。
见她大弟媳妇不说话,宋慧娟就把剩下的那根簪子塞到宋浦为手里,“拿着。”
这样分干净,老宋头又往里屋指了指,“里头还隔着几尺布,是你大姐做完衣裳剩下的,就给老大家里罢。”
说罢,看了眼他大闺女,宋慧娟就站起身去里屋拿了出来,放到谷正芬面前,“你才进门,这几尺布还能扯个衣裳。”
谷正芬忙摆手,“腊月里下礼浦生带了两丈的布,还有余下哩。”
“拿着罢,”一直不做声的宋浦生知道他爹的心,便开了口。
谷正芬才收下,却还是说道,“我那布还有,赶明儿我给浦为浦华都做件单褂子,正赶着天儿热了。”
时下,出嫁前女方的针线活也是要过得去的,这也是相看的一个方面。
宋家的布一送过去,谷正芬就拿着给宋浦生和老宋头各做了件春天穿的单褂子,又单独给宋浦生绣了双鞋垫,下头这两个弟弟是没做的。
老宋头这时指了指坐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