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能如此了。
除此之外,她是别无他法了。
到了点,小明守自就跑了回来,自己站在檐下洗洗手,跑去西屋看了看那个大机子,好一会儿也没瞧出来什么门道。
直到宋慧娟喊了声,他才跑来了灶屋。
宋慧娟看着墙角那处的人,对身下的小明守说道,“去喊你爹,该吃饭了。”
小明守还小,觉不出来他的爹娘有什么问题,只边跑边喊,“爹,爹,吃饭了……”
陈庚望对小明守的态度比着上辈子多了几分亲近,虽然表现的不甚明显,但宋慧娟瞧着他亲自带了些日子还是有些用处的。
果真,他那脾气冲着小娃娃是耍不出来的,跟着小子就一道走了来。
宋慧娟又倒了热水,看着他们父子俩洗了手,这才端了粥摆到案桌上。
“娘,那机子咋织布哩?”小明守吃完了饭终于得以问出了憋在心里的话。
陈庚望在时吃饭多是不言语的,倒也不是不准,只他们夫妻二人不说,小明守看在眼里自然也很少说话,多是等到饭后或是爬上床才和宋慧娟说说话。
“先把线纺好,一根一根的放进去,来回推几天布就做好了,”宋慧娟简化很多,她对小明守问的各样的问题都尽量回答,要是碰着她不知的,就只得去问陈庚望了。
小明守似懂非懂,宋慧娟给他擦了擦小嘴,把他抱下凳子,“去替娘瞧瞧明安,成不?”
小明守现下正是责任感强烈的时候,也很乐于他能为他的爹娘做些事,自然应下,“成。”
看着他颠颠跑进屋内,宋慧娟喝完了粥,一边收拾着一边等陈庚望吃完才收拾干净。
冬日本就天短,庄户人家闲来无事晚饭吃的也早,天还未黑就已经关了门。
宋慧娟喂过小明安,坐在了纺车旁,一手转动着轮子,另一只拉着线,小明守趴在床上教小明安说话,他对纺车没甚兴趣了,自打有他这纺车就有了。
吱吱呀呀的忙到不知几点,两个娃娃都睡下了,她才起身揉了揉后腰,吹熄了煤油灯。
到第三日,宋慧娟纺够了线,才坐在那个大织布架子前推起来。
一忙起来,不是小明安哭闹了,寻常不坐起来。到了饭点,她才终于离了那大架子,却又坐进了灶屋忙活。
小明守回来时,也不先跑进西屋看了,进屋看明安时,才见得那架子上出现了一块他盖的被面。
他连明安也忘记看了,噔噔噔就跑进灶屋问宋慧娟,“娘,娘,被!”
宋慧娟见他跑了进来,手上的动作缓了缓,“等布织好了,塞了棉花,就成床上盖的被子了。”
小明守这才明白他盖的被子先是纺了线,线又织成布,塞了棉花才成了被子。
又过了一日,这头一块布算是织成了。
夜里,小明守特意洗干净了小手,得了宋慧娟的同意,小心翼翼的摸了摸。
宋慧娟看得忍不住笑,“娘给你留着,等娘的小明守长大娶媳妇儿了,到时候给你做被子使,可成?”
小明守被他娘说得不好意思,岁数再小也是知道羞的,捂着脸埋进了被子里。
宋慧娟笑出声,他的头掩得更严了,小明安受了感染也咯咯笑起来。
陈庚望刚推门进得院子就听到她的笑声,再往里走,听到他那还不会说话的闺女也咯咯笑个不停,只听不清那小子说得甚。
里头的热闹和外头无关,一扇门的界限如此清晰,划分出了两个世界。
随着那门吱呀一声,那欢乐的声音戛然而止,唯有那还不懂事的小娃娃伸着腿儿咯咯笑。
在黑透了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
小明守的头露出被子,看得来人是陈庚望,那股子忸怩减了许多,但整个人还是藏在被子里。
宋慧娟拿起那块布早已下了床,边往箱子里放便说道,“先烫烫手,好好睡。”
这后一句是对那床上的小子说的,陈庚望从那道往外走的身影没瞧出来一丝笑,仿佛他在门外听到的都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