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慧娟放下手中的木桶喘上几口气,直起身子便注意到了走在人前的陈庚望,不待他们夫妻二人说什么,那原本落后一步的杨春丽已经笑着走了过来,“慧娟,今儿可是来喝你的茶了。”
这话说的宋慧娟的嘴角也笑了起来,“正好去家里坐坐,我才摘了些野菊花准备泡茶喝哩。”
说罢,便要弯腰去提地上的木桶,但已有一只大手先她一步把那木桶提了起来,宋慧娟看着已经往前走的陈庚望,便招呼着杨春丽和几个本家的兄弟一齐进了院子。
“进来坐,进来坐,”宋慧娟推开堂屋的门对那些陈庚望的兄弟们说道。
“不坐了,在这儿院子里就成。”
“是哩,我们挖了几天身上臭烘烘的,没得让您这儿也跟着遭殃……”
“那成,我给你们泡点茶喝喝,”说罢,人先仔细洗过手这才进得灶屋去忙。
这时,去给那些兄弟们搬凳子的陈庚望已经到了院子里,看得她的动作,便对那些兄弟们发了话,“来,都洗洗脸。”
他既发了话,那些兄弟们便又凑在了井边,将脸连着膀子一起洗了洗,正是去汗。
在灶屋忙活的宋慧娟听到陈庚望的话愣了一会儿,往日他回来叫他自己去洗还是为难,现下他竟是招呼起人来了。
“来,尝尝味儿,”宋慧娟端着几个瓷碗一一递了过去,连暖瓶也一并拿了出来,好使人喝完再舔。
“谢谢大嫂!”
“大嫂的茶真香!”
……
陈庚望想他这些年轻兄弟们多是会说话的,这此起彼伏的夸赞声使得那妇人眼角的笑愈发遮掩不住了。
“没想到这也能泡茶喝,”杨春丽喝了一口惊讶的说道。
“我也是看着地头长了一片,烧锅也不顶用,晒干了泡茶好歹是有点滋味,”宋慧娟一边伸手拍着背上的小家伙一边说道。
“只看这院子就知道了,你真是个干净人儿,谁家不是乱遭遭一片,这你院子捯饬得真好,回头我也得把家里收拾收拾,”杨春丽指着这小院子仔细打量。
陈庚望的视线也随着她的动作观察着这住了许久的院子,想起其他人家,又一回觉得她这般能干,把这个家操持得井井有条。
看着那个与这满院子里的人谈笑的妇人,扫过她那瘦弱的身子,可她骨子里又实在是硬得厉害。
她身上生出了一种东西,引着他的眼神和他的那颗心一起沦陷了。
这茶喝过,几人开始忙活起来,推着几辆架子车来的,可他们住在这院子的时日不长,一年还未满,只堪堪装了两车就空了。
男人们力气大,陈庚望也跟着一起上手,中途歇也不曾歇,终于赶在饭点前推到了地里,好在这时也不要干完,几人推了车便回了家去,余下的等明儿正开了工再干也来得及。
陈庚望回到小院时,那妇人身上还背着那小儿,想是一上午都没卸下来过。
“还没睡?”陈庚望走上前,探过头去看那背上的小儿。
“不知咋了,这会儿精神得很,”宋慧娟手上往锅里添水的动作不停,“也好,白天多睡儿省得夜里闹觉了。”
“我看着,”陈庚望边说边伸了手。
可这绑结她为了方便系在了身前,陈庚望看到后手便顿了下来,宋慧娟注意到他停下的手,放下水瓢自己解了开,背上的小家伙也被人抱了起来。
接着,她继续往锅里添水,抱着小家伙的陈庚望便坐在了灶前。
吃过饭休息时,宋慧娟好歹哄睡了小家伙,才有时间坐在窗前不住地捏着肩膀,这几天用的劲儿多了,很快就觉出了累。
好在,这时的身子还年轻,稍稍捏上一捏,躺下休息一晌午也就能恢复了。
下午陈庚望自去忙他的事,宋慧娟施过了肥又坐下来编起了苇子,趁着日头好又晒了晒被褥,人活着哪有个停歇的时候。
真是坐的久了,晚上撑着身子做了饭吃过,虽然累得厉害可还是想洗个干干净净的澡再进被褥。
是以,她洗了锅又添了满满一锅的水烧了起来,烧好也是要抬进西屋去洗的,在东屋少不得要弄得满地水,又是一片狼藉。
宋慧娟灭了火,驼着背松了精神劲儿就一时没站起来,好容易手上有了气力,才要撑着灶台起身时,就见那门边立着一道人影。
不等她借力站起身,那道身影已经快步走到了她身前伸手扶住了她,盯着她看了许久对她说,“这孩子送到老宅去罢。”
宋慧娟先是被他这话吓了一跳,很快反应过来明白他说这话的缘由,反而握住他的手劝道,“不过这几天有些累,歇一歇就好了,把他送去老宅我心里放不下。”
这话说完,身旁的男人久久没有接上,宋慧娟怕他倔了脾气,只得抬了眼对上他的眼,“我心里有数,你顾好自己个的身子就成。”
两人的眼睛相对,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