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即明转过身,对着桑棋棋坚定的脸庞,惊讶道:“你跟我走干什么?”
桑棋棋一下子就泄气了,像个被踩破了的鱼鳔,一瞬间就瘪了下去。
他重新变成了那副畏畏缩缩的样子,缩回了手,失望道:“啊...不能吗?”
金即明挠了挠自己的耳朵,这话怎么越听越不得劲呢?
她素来是有话直说的性格,然而这短短一天之内,她快将自己一辈子婉转说话的额度用光了。
金即明右手搭到他肩膀上,迫使他抬起头。
桑棋棋艰难地抬起头,金即明终于舒坦了——她终于能看见这人的眼睛了。
金即明盯着他的眼睛,道:“你在委屈什么?你跟我走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皇太女不懂人情世故,向来直来直去。
如今明明只是想问一下新获得的小伙伴问题,想关心一下小伙伴的职业规划和发展道路。
这言语一出,动作一做,却活脱脱像要拷打犯人似的。
压迫感十足,小伙伴冷汗都刷拉拉下来了。
“我...不是,我没有。”
金即明感受到手掌之下肩膀抖动的频率,她默默地数了数抖动的次数。
得出了结论,斩钉截铁道:“你在发抖。”
桑棋棋都快哭出来了,他直接跪下就开始给金即明磕头:“求求您让我跟您走吧!只有您救过我!”
金即明下意识就跳了开来,并不想接受这莫名其妙的跪拜。
众所周知,人拜神,没有一次不是为了祈求。
祈求风调雨顺、祈求天降横财、祈求官运亨通......
人不仅拜神,还舍下膝盖来,拜鬼,同样也是为了祈求。
祈求祖宗保佑、祈求家宅平安、祈求开枝散叶......
金即明曾经躲在柱子背后,看见过不少人跪拜她的娘亲、她的爹爹。
没有一个是心甘情愿的,在俯首称臣的姿态之下,是闪烁着狼一般贪婪绿光的眼睛。
他们伺机而动,随时准备着反扑,撕咬着上位者的喉咙。
就像跪拜神、跪拜鬼的那些人一样,看着虔诚无比,一旦祈求的愿望没有达成。
就会砸毁神庙,拖神像出来鞭打,然后烧掉。
就会转移坟墓,改换风水,让早已作古的祖先不得安宁。
金即明极为反感别人跪拜她,此刻对桑棋棋的好感降到了谷底。
她没有去扶桑棋棋,索性自己已经走到了一旁,就任由他一直跪着、磕着头。
还是景英卓见到这二人气氛不对,走过来将桑棋棋扶起来的。
金即明微微一瞟,好家伙,这人眼睛都哭肿了。
她本想带着这人,但此刻觉得此人是个超级大麻烦,想要赶紧脱手。
于是金即明铁石心肠道:“我要去梨古门拜师,我要学习修仙!你根本没有目标,只知道跟着我,这样只会给我带来麻烦!”
梨古门,当今正道第一大宗门。
五年遴选一次弟子,今年正好赶上了。
景英卓都听傻了,他从来都没有见过如此直接的人。
哪怕是直接、豪放如胡隆,好歹也会照顾一下对面的情绪。
但是岑命不,她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百分百地展示出了自己的诉求。
这时景英卓才意识到,一把锋芒毕露的宝剑正站在自己面前。
眼前这个长相夺目的女孩,似乎不止是潜力极高、样貌显眼,她的性格也同样地刺人眼球。
桑棋棋也有点呆住了,本来还在擦拭着眼泪。
此刻他泪水都忘记擦了,任由眼泪大颗大颗地滴落了下来。
但是他马上回过了神来,对天发誓:“我绝对不会拖累你的!只要能在你附近,当一个木匠,做做手工活,给你跑跑腿,我就满足了!”
金即明冷眼瞧着他指天发誓,心道:只有傻子才会信,也只有傻子才会对人毫无保留地付出。
金即明道:“那你既然想当我的小弟,又是想让我给你做什么呢?”
桑棋棋有点惶恐地道:“我只是...如果有人再打我的话,我想......”
金即明秒懂,她大手一挥:“我悟了!以后你当我小弟,我罩着你!”
景英卓目瞪口呆地看着二人又嘻嘻哈哈起来,变化如此之快,令他措手不及。
他清咳了一声:“既然这位岑命,我就叫你岑道友了哈。岑道友你想修仙,想拜入梨古门,还要拖着你的小弟一起去,你就没想过你有进不了的可能吗?”
金即明皱着眉听完了他的话,非常嫌弃道:“咦,你在说什么?我如此天纵奇才,举世难寻,你居然说我会有进不了梨古门的可能?”
啊哈,开玩笑。
她金即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