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1 / 3)

秦霁当然想得明白,陆迢出去后她坐到圆凳上。

细嫩嫩的手指绞起了裙裳,既懊恼,也后怕。

怎么能把这件事忘了?

在醉春楼中待了二十多日,以前信耳听来的悚闻都变成了一幕幕发生在眼下的现实。

在楼里,避子汤是抢着喝的好东西。鸨母吝啬,接客不多挣不上银的花娘是没有避子汤喝的,等她们生下孩子,孩子也是花楼里的人。

若是不小心死了,就正好省下她们吃喝的钱,再买些新的过来。甚而还有些畜生,就要挑那些有孕的。

秦霁见过月娘喝这个。那还是有天半夜,秦霁从楼里回院子,月娘拜托她去煎出来的。

月娘说,这药要立时喝下效果才最好,喝了避子汤仍怀孕的事也不少见,这样的孩子多有先天不足,生产时一尸两命是常有的事。

她怎么能忘记这么重要的事?

秦霁独自心惊许久,推开房门,正撞见往前门去的陆迢。

“大人。”秦霁着急唤他。

陆迢停下来,她小步快挪地走过去,跨上游廊脚一抬,绊到了台阶,在这男人跟前猛地一个踉跄。

秦霁眼疾手快揪住了他的衣服才没倒下去,

下面被劈开了般,钻着心的疼。

她咬住唇,鼻子一酸,又把泪收了回去。

陆迢则一动未动,手负在身后,掌心将扳指握得却是紧了些。

到秦霁直起身子,他才淡淡地问,“你还有何事?”

她定是又想了什么招数,无论如何,他都不会给她这样的机会。

秦霁对这张冷脸露出个讨好的笑,嗓音清甜,“大人,能现下找人送避子汤来么?”

阳光穿进廊亭,映在她藕粉的花褶裙边。

晃晃悠悠,显出几分娇俏来。

陆迢没有应声。

她这句话,在他脑中过了三遍。

直到秦霁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才听到陆迢口中落出一个“好”字。

秦霁眨眨眼,渐渐消退的笑容重新放大,两只纤细的胳膊虚抱住他的腰,“奴想要最好的,不伤身子的,成么?”

她摸到他负在身后的手,学着他捏自己般,捏捏他的手,头靠在陆迢胸前蹭了蹭,声音放软。

“我会喝光的。”

陆迢这次只将她的话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抽出手提着她的后领,将人往后移出一步远。

幽深的眸光停在秦霁脸上,半晌,他讽笑一声,薄唇轻启,“如你所愿。”

秦霁心中巨石落地,没听出来陆迢这会儿的不悦,即时推着他的手肘往前,嗓音仍是甜甜的,“那大人快些去上值吧,这会儿想必要迟了。”

太阳都照到哪儿了,别呆在这里吃空俸禄。

陆迢正转身,被她这么一推不由顺势走了几步,绷着脸咬住了后槽牙。

她是把这里当作了京城,他还要上朝点卯么?

到底是没回头和秦霁说出这句话。

上了马车,第一件事是将赵望赶下去。

“去杏和堂买副避子汤送回来。”陆迢顿了顿,继续道:“还有她用的药。都要最好的。”

杏和堂是南边唯一一所挂了牌子称主要为妇人看病的药局,里面坐堂的医者都是层层考试筛选而出,且多为女子,在金陵多有美誉。

赵望昨夜已经震惊完了,此刻显得较为冷静,“是,大爷。”

秦霁没有说错,陆迢真的迟了。

他进官厅时,汪原已经坐在那儿喝上了茶。

他笑嘻嘻打招呼,“陆大人,稀奇了,你还是头回比我来的迟,莫不是昨夜路上耽搁了睡觉的时辰?”

陆迢瞥了眼他面前冒着热气的茶盏,“汪大人来得早,却会给自己找清闲。”

汪原讪讪一笑,将茶盏推到旁边。

这人嘴忒坏,谁一大早惹了他?

陆迢一坐下,两人便掉进了满案的呈文之中,汪原每摘录完一张就要啧啧两声。

一是太多了,二是手太累。

陆迢这些日要他翻看的都是济州近三年来的呈文,收粮账目,官员迁免,还有上报过的案子。

都是费眼费手费脑的活。

这埋人的呈文就他们两个人梳理,汪原摸着良心说,这可列入他入仕以来最累的一段日子之一。

本来这偌大的官厅不该只有他们二人的,一个府署往往配有三个同知。

汪原另外两个同僚,一个过年时丧父现如今在家丁忧,还有一个去年年末摔断了腿,告假在家养病。

新来的还不知道从哪过来,上任遥遥无期。

汪原看着成堆的公文,心想这几日的用墨和用纸快赶上府署里年末官员审定那段时间了。

好容易到了下值的时辰,汪原今日那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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