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寿堂(1 / 3)

天璟十二年,春寒料峭。

京都城内偏隅一角的深巷尽头,藏着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医馆。

医馆的匾头有些歪斜松垮,稍大些的风吹来,便能隐隐听到牌匾与墙壁“嘎吱嘎吱”的摩擦声。

匾上“华寿堂”几个字赫然在目,姜花每每看到都只觉得滑稽。旁人不知,她可是了如指掌,这里分明就是匪盗贼窝的据点,却偏偏用治病救人的医馆来掩人耳目,煞是讽刺。

今个儿出行她特意做了女子打扮,十六七的豆蔻年华,本就生的绝美,此时骨簪轻琯乌发、鬓边勾栏微垂、略施粉黛便美得惊为天人。

来时她沿路而行,故意走走停停。路过热闹地儿便也要去人堆里挤一挤、瞧一瞧,看似无意偏她娉娉袅袅、一颦一笑,皆引得路人侧目惊叹不已,而她却也在低吟浅笑中暗暗打量着人群。

七弯八拐约溜达了半个时辰,姜花抬头看着日头估摸着似是时辰不早了,转过墙角,重新拢个利索的马尾髻,一改方才弱柳扶风之态,像换了个人似的转而眼神犀利、大步流星奔医馆而去。

再遇着痴心多看她几眼的,便被她怒目圆睁一眼瞪回去。

终是到了。医馆里年轻的伙计少见姜花如此娇俏的打扮,嗤笑得五迷三道,却碍于她往日的厉害,不敢多话忙给她指向内里。

姜花一撩门帘进入里屋,便见茶桌上一小泥炉正旺旺地烧着水,壶嘴发出“嘶嘶”的鸣叫。

曹掌柜身着乌黄色绢丝长袍,罩着肥胖的身子坐在暖炕沿儿边,倾倚着小茶桌,仿若一个和善的弥勒佛。

见姜花进来,顺势放下手中盘着的乌木十八罗汉手串,赶紧提了热水泡茶,一脸的笑吟吟招呼姜花道:“我们小姜儿真是福星,刚到这儿,水就咕嘟了!”

见曹老头开口就拍马屁,姜花猜想这回定是有顶顶为难的活计儿来了。

只她已不像阿爷在时那般什么都显在脸上,只咧嘴一笑,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下,盯着曹掌柜圆润的胖手在有条不紊地忙叨着。

登时一阵浓郁的乳茶香随着曹掌柜的搅拌从壶口扑面而来。

闻着竟有一丝莫名的亲切感!

“曹爷这是什么劳什子,闻着怎得如此香腻?”

姜花难得叫一声曹爷,平日可是一口一个老曹、曹老怪地喊着。

此刻她眼神发亮,略显激动。

曹掌柜不由暗自得意,肥胖的笑脸上一个褶子都不显,今日这茶没上错,对上了姜花的胃口!

“嘿,狗鼻子倒是灵光,先尝尝!”说着忙就递过来一碗冒着腾腾热气的乳茶。

姜花接过,双手拢着微微发烫的碗身,放在鼻口细细地闻。

曹掌柜抚着几根山羊须子,眼睛有意无意地瞧着姜花,见她先是面露欣喜,后又眼睛微眯,瞬间竟似陷入沉思,翘翘的睫毛如同落定的蝴蝶一动不动。

姜花的思绪确实随着乳茶的香气,飘向儿时一段不甚明朗的记忆。

好像是被阿爷牵着小手在与什么人道别?

那日风狂雪大,天地间一片苍茫。梨花大小的雪片转着旋儿落在姜花脸上,落着化着,化着落着,眯得小孩儿睁不开眼。

朦朦胧胧间,小手儿被阿爷紧紧地拽着,爷孙俩踏雪而行、深一脚浅一脚地越走越远。

姜花悄悄回头看,只见身后那人的斗笠上已落了厚厚一层雪,巨大的斗篷在风中簌簌翻飞,他单手握剑,端立于风雪中,直愣愣看向姜花他们离开的方向……

几次回头,只见那人的身影越来越小,仿佛天地间只剩他一个……后来实在看不清那人的脸庞了,唯记得其目光犀利敏锐,宛如鹰眼。姜花忽得心中泛起隐隐的难过……

“小姜儿?”

“小姜儿?……”

曹掌柜的声音骤然响起于耳边,姜花猛然被惊醒,这才回神。

突见眼前熟悉的一切,与方才脑海中的画面差异巨大,一种难以言说的割裂感袭来,姜花心口闷闷的。

“叫魂呢?”她不悦地白了曹掌柜一眼。

“有话快说,有屁就放!”说完姜花轻轻抿了一口手中乳茶,羊乳味儿很淳夹杂着股淡淡的咸味儿,似乎在哪里喝过一般。

春末的京都,还有些微凉,杯子已经没有初始那么烫了,暖手刚好。

“如此绝妙的一个姑娘家,怎么总是屎啊屁啊的?”曹掌柜不满道“以后得改改…改不了就装一装,还得嫁人呢!”

曹掌柜并未探究姜花刚才的走神,仿若平常地打趣着她。

“嫁什么人?也不知道是谁总教我一个姑娘家,见天做这些鸡鸣狗盗的活计儿?”

“嘁!”姜花实则最烦别人说她嫁人的事儿。

虽已满十七,按照旁的姑娘这年岁早就成婚了,可现下无人帮忙张罗,自己也毫不在乎。

而且她有比这重要百倍的事,只是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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