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内,淡淡的檀香缭绕在女子身边,这香一闻便知女子身份是何等的尊贵,书案旁的女子正执笔写些什么,一会儿书写完毕,将纸仔细端详了一番,随后收到了锦盒中。
“公主,陛下执意要您嫁给那将军之子,他如何配得上您?”一旁的丫鬟正不满的嘀咕着。
“配不上也得配上,”女子停下笔,眼神不知看向何方。
“陛下那样宠爱您,不如……”
揽月还未说完便被打断了,只听女子道:“既然已经是父皇定下的姻亲,本公主也不能忤逆父皇……让父皇……落了面子。”
“是奴婢说错了话,殿下莫要怪罪。”
朱宝莹起身,将锦盒放在了暗处,“好了,你去跟吴妈说,让她备个马车,我要去陈府见见他。”
揽月一愣,主子的意思她自然不敢忤逆,只默默退下去办事了。
陈府,公主府有家仆先行通报了公主要来,陈父抹了把汗,谁不知当今的和安公主是陛下最宠爱的女儿,自然也养成了娇纵的性子,小小的陈府自然是怕招待不周,让公主觉得不适,若是到圣上那儿再告一状,陈府这本就风尖浪口的形势恐怕就更岌岌可危了。
又有谁不知,和安公主压根就不想嫁,如此不正是合了公主的意思。
“是,下官知道了,下官这就去寻犬子。”陈历恭恭敬敬的行了礼,随即转身对下人道:“去,赶紧把陈秫给老子找回来。”
另一边,军营中,陈秫正半敞着衣裳,露出精壮的身躯和自己的大哥对打着。
长剑堪堪擦过脸颊,二人打的不相上下。
“大将军,陈小少爷,老爷说公主马上就要来咱们府里了。”
这一声通报,打断了二人的比试,陈秫已经颇有些不快,“这公主的架子可真大,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在小爷比武的时候来。”
陈梁看陈秫那副嘴脸,就知道他心中有万般不愿,劝慰道:“既然是要和公主结为夫妻,还是见一见的好。”
陈秫想了想,转身对府里的小厮道:“你回去通报老爷,我马上就回。”
小厮得了令,马上就回去通报了。
陈梁见小厮走了,陈秫还无动于衷,道:“你可别在这个时候想着逃走,这是皇家的婚事,你拂了公主的意思,就是拂了陛下的意思。”
陈秫哪里不明白,哥哥的话他早在心中想过了,只是午夜梦回,还是心有不甘,他是要上战场的男儿,应是像哥哥一般,在沙场上抛头颅、洒热血,身居高位好开万世太平,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才是他这辈子最大的事情,和公主成婚,那就意味着他是驸马,他永远都不能建功立业了。
他受的委屈,哪里是那位在宫中长大的贵女懂得的?
“是,大哥,我明白。”
陈梁沉默了一下,“我觉得你没明白。”
为了确保陈秫不耍手段,陈梁亲自看着他上了车,才回军营。
可是陈秫哪里是容易屈服的人,车帘子一翻,人就跑了没影。
朱宝莹本就没有奢望今天能见到陈秫,为了保全礼数,她还是按时到达了李府,在府中等了又等,陈历坐在上位也是跟着公主喝了一杯又一杯茶。
等到了时候,才见奴仆匆匆赶来,耳语了几句,陈父的表情变了变,随后为难的看着公主。
朱宝莹笑了笑,“陈将军的茶,本公主喝够了,今日恐怕也是见不到陈小少爷了,如今还未嫁进府中,陈秫便是这样给本公主脸色瞧?”
陈父自知理亏,“公主息怒,陈秫只是……只是……”
推脱的话还未出口,忽然一位男子进了府门,边走边道:“公主真是好大的架子,像你这般的新妇,何人敢娶进门?”
陈历是个严父,见陈秫不尊礼数,还冒犯皇室,心中怒火中烧,“逆子,还不快给公主赔罪。”
陈秫倒也没再狡辩什么,袍子一掀,随后双手作揖,“是在下失了礼数,还请公主见谅。”
这话语虽是道歉的,可语气中丝毫不见歉意,甚至字里行间透露着嘲讽。
好像在说,看,你是公主又怎样?
朱宝莹隐藏在袖中的手握了握,深深的看了眼陈秫,终是什么也没说便走了。
陈秫对这样的眼神感到陌生,他从未被这样的眼神看待过,就好像对这个人很失望。
意识到这一点,陈秫自己也感到奇怪,她是对谁失望?对这个素未谋面的自己还是对造成这一切的所有人?
本以为朱宝莹不会这么轻易便放过他,可看到自己的父亲赶上去送公主时,他才回过神。
看着朱宝莹稍显羸弱的背影渐渐的消失在了自己的眼眸中。
朱宝莹来见自己的夫婿,并不是未出阁的待嫁少女想要见一见自己未来要共度一生的人的奇妙心情,她只是来确认,陈秫于自己而言,是不是已经是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