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近,日炎,风缓,夜短。
新的夏装式样精致美丽,衣铺生意日益向好。
进货打样诸事解决之后,我终于有空从生意事脱身,好好放松一段时日。
从店铺回府的路上,阿紫一边从前方驾车,一边同我聊天。
午后日势稍弱,杨柳树荫下一片闲适。我靠在马车内的小榻上,说着说着,便被困倦袭了满身。
前方车帘随着颠簸时不时摇晃,露出点点斑驳的日光。
阿紫平和的声音传来:“小姐?”
我闭着眼没答话。
车轮滚过石街,声响渐渐远去。微风抚平蹙起的眉间,我沉入梦境。
再醒来时,马车停在路边。
闷热晕起叫人怠倦的朦胧,叫周围的景象蒙上浅淡的薄纱。我望不清四周的景色,目之所视,只有他冷白的面容。
他的眼睛妖异又多情,融化几分眉间冷意,显得越发温柔起来。
风将异香送来,模糊着我为数不多的理智。
仿佛被不知名的情绪蛊惑。我渐渐向他靠去。
“到府了。”动作被他的话语打断。
他眨了下眼睛,下了马车。从侧边掀开帘子,向我伸出手来。
我心中升上异样。表面却不动声色,扶着他下了马车。
当夜,失了困意,我在床上翻来覆去。
除却蝉鸣,房内一片静谧。
我睁着眼睛,回想起白日的异常,琢磨自己不受控制的缘由。
是太困,太放松,还是动了妄念,起了私心?
没有头绪。
但我不是软弱纠结的人。既然想要,就没有隐瞒之理,如果喜欢,就想办法努力争取。
我下定决心,要对阿紫告知心意,再问问他对入赘的想法。
这样想着,我放下心来,闭上眼睛准备沉入梦乡。
意识朦胧间,我听到隔壁有细碎的声响。那是重物落地般的碰撞声,还夹杂着几声模糊不清的言语。
那是阿紫的房间。
我皱起眉头下了床,轻扣他的房门:“阿紫?”
没人应答。我将门轻轻推开,探头向房内望去。
视线所及之处一片漆黑,唯有床榻处一片阴影,有人在那里轻声呢喃。
我压住稍快的心跳,向他走去。
他躺在床上,仍在梦中,只是眉间紧蹙,冷汗从额上滑落,口中还不停说着什么。
原来是做了噩梦。
我推了推他,想要将他唤醒。推了半晌,却毫无作用。相反,他的反应却越来越激烈,渐渐的,整个人不受控制颤抖起来。
我感到有些不对,于是推他的幅度更大了些。然而无论怎样做,他都迟迟不醒。
仿佛那梦境是挣脱不开的深渊,拖拽着他越来越深,越来越恐惧。
“不要……不!”
我握住他的手喊他:“阿紫?快醒一醒!”
到底是做了什么梦?
他在被褥间挣扎着,仿佛害怕极了。我掀开被褥,才发现床榻上濡湿一片,全是他流下的冷汗。
推搡间,他身上寝衣散开,我见到他身上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伤疤。
随即被他握住手,使劲拥入怀中。
我瞪大了眼,失声一句:“你做什么?”却被他扣在胸膛,声响闷在嗓间。
他仍在颤抖,我却感到羞意涌上。
顾不得他的状态,我奋力挣扎起来。然而就像撞入蛛网的猎物,我的挣扎不仅没有作用,反而将自己越缠越紧。
我的脸紧贴着他的胸膛,传来的除了热意,还有伤疤凹凸不平的触感。
意识到挣扎不开后,我索性放弃,忍着秀意贴在他怀中。那急促的心跳如同闷鼓,一声声传入耳边,敲的我心烦意乱,他却如同恢复了冷静,逐渐安静下来。
噩梦仿佛平息,他的呼吸减缓,只是攥住我的手还紧紧握着,不曾放松。
我憋闷地被他按在床榻上,稍微动一下都是艰难,心中又恼又急。
明天一定要好好跟他算账,居然借着做噩梦对小姐耍流氓,行出这等不轨之事,简直胆大包天。
我艰难的动了动脑袋,忽然被他揽住腰向上一挪。一瞬间,面面相对,呼吸相闻。
我一下子屏住呼吸,热意层层涌上,看着他熟睡的脸浑身抖了一下。
“阿紫!阿紫!”这人,这人怎么就是不醒?!
我恼恨极了:“你少在这装睡,快把我放开!”
但无论我说什么他都毫无反应。
夜色深了,四周重新静谧下来。我心中后悔不迭。
早知如此,见他噩梦时,就应该将画扇唤来看着他。现如今自己被他困在床上,如此窘迫,怎么拉的下脸来呼唤侍女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