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舟其一(1 / 2)

偌大的飞舟穿云而过,虽是飞速行驶,却稳稳当当,不曾有一丝颠簸。

九州广博,城与城相隔千里,地脉空阔,密密麻麻浮上紫色的龙脉,自上而下看去,像一条条延伸至无限远处的河流,向着日斜的西方滚动而去。

“当年夸父逐日,几口便饮涸黄河水,但如今却早已看不见他的身影。阿翎,人活一世如蜉蝣,你可曾想过自己要为何而活?”

黑色衣袍的少年立在甲板,偌大的袖口被风吹起,他眉间染上轻漫的笑意,避重就轻的回应道:“兄长为何忽然问起这个?”

飞舟与日竞走,不落于后,槐江腹地日落之时,澧阳城依旧一片璀璨。被金色挟裹的孤雁群早没了身影,叫声寂于他话的尾音。

墨箫拎起茶壶,放在手心轻颠了颠,也随他般坐下,随后附身倒了一杯。他没有继续方才的话题,出口另起新话:“现在你总可以告诉我,昆仑山之时,你同夏姑娘发生了什么吧?”

“兄长既然心中有数,又何必再问?”

两人相对,墨箫无言。纵使为人正派,也并不代表他就蠢笨了。神庙之中,触发机关之后,多智如他,自然能想明白发生了什么。

“按下机关,她想必是有自己的目的。既然你平安无恙,这件事便不需再去追究…她一个小姑娘只身在外,估计有许多苦衷。”

“兄长还是这样轻信于人。”墨翎小酌一口,神色平稳的开口指责道,换来墨箫轻轻一笑。

“这也只是在你安全的情况下。阿翎,假如她有害人之心,她出不了昆仑山。”

墨翎饮完了茶水,将杯子轻轻一放,心中嘲了几分。她不止没有害人之心,看样子,还想方设法的想救你。

少年眯眯眼睛,脑中回想起离别时她不肯放弃的话,声调徒徒冷了一度:“怎的没有害人之心?兄长可是不知,神庙之中,她想方设法给我下了迷香。若不是……”

“这你倒是误会人家了。”墨箫清杯的手忽然顿了顿,有些好笑的说道:“这迷香本就是那庙宇之物,应是当年祭祀时留下的残香。若不是夏姑娘按下了那个机关,我们恐怕都会中招。算起来,还是她救了我们一次呢。”

墨翎动作一顿,眉目微挑,但他随即又闷声哼了一句:“就算如此,兄长为何也不怀疑她一路随行是另有目的?”

墨箫有些惭愧摸摸鼻子:“关于这个……”他掏出一块白玉:“是父亲。”

白玉上,黑色字迹一点点浮上,墨箫紧跟着说道:“父亲似乎和凤塔城的城主有点私交,夏姑娘的身份对凤塔城尤为重要,故而…他让我在外照顾好她。”

墨翎一愣,脸色轻微白了一瞬:“是这样?”随后他紧锁住眉点点头:“既然是父亲的吩咐,那就无可奈何了……”

“只不过夏姑娘下船这一出,可是出乎我意料了。”墨箫叹了一口气:“约定的时限就快到了,我们不得不尽快赶回金武城,没有办法等等她。”

“啊……兄长不必感到抱歉。”墨翎扭头向飞舟下方看去,语气轻嘲:“她大概、会跟上来的。”

“哦?”墨箫咧嘴一笑:“你怎么知道?本来还没觉得有什么,不过经你这么一说我忽然发现,自从夏姑娘不在之后,你仿佛少了许多活力啊?”

“我不一直都是这样?”少年抵触地抿抿嘴:“兄长何出此言。”

“不不不,你不是。”墨箫笑意更深,但看向墨翎的表情,又生生给自己憋了回去。

“夏姑娘在嘛,虽然你还是和平常一样做事说话,但怎么说呢,感觉你心里憋着一股劲。”

“像是和什么东西对抗着似的。”

是么。墨翎抿抿嘴,思绪搅成一团乱麻,越理越没有头绪。

直觉告诉他,夏婉妤很危险。随着这个女孩的入局,情况正逐渐脱离他的掌控。她就像是一股逆流,一窍不通的在排布好的棋局之中横冲直撞着,偏偏身份特殊,不能一杀了之。

假如她代表着凤塔城的利益,那么看她破坏自己计划的行为,凤塔城必定是知道了些什么。而由此推断,和凤塔城城主有私交的父亲,是否也同样清楚自己的小动作?

他攥紧拳头,忽然感受到喉中腥甜。强忍着心脏处翻滚着的绞痛,装作无恙般起身,向墨箫点点头,返回了船舱。

不,父亲不会知道的。他抬起眼,因为毒性发作,眼角泛上异样的红,白玉似的面颊蓦然增上几分狠戾。

若父亲知道,必然不肯轻易放过自己。而以他的为人,他命令墨箫将夏婉妤留下的理由,也一定不是因为什么“私交甚多的城主的托付”。

无疑是看中了这女孩身上的什么利益。

想到这里,他终于没能压抑的住,靠在房间的门扉处猛然咳出一口血。

夏婉妤有什么特殊之处,能让这个男人放任她留在墨箫身边?

他痛苦地颤抖两下,跌跌撞撞跪倒进门内。思维已经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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