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树下(1 / 3)

靖昌二十二年春,都城洛京的长兴坊内发生了一起火灾。

烟雾犹如一条失控的黑龙,窜上万丈高空,自傍晚而起,彻夜不散。

武侯铺内,除了守城门的府军,几乎全员出动,近五十名府兵彻夜忙碌,直到次日清晨,热浪才得以遏制。

起火的长兴坊位于洛京城西市,国子监之南二里,虽也是文人才子聚集的街巷,却因隔开了寸土寸金的地界,租金相对便宜,吸引了一批做文人生意的小商贩在此居住和经营。

昨日起火的,正是这长兴坊内的一处书铺,名曰“吉梦斋”。

大火烧了整整一夜,整间书铺,连同其家宅后院,均被吞噬殆尽,店主夫妻连同一双儿女,全家四人,无一幸存。

这场不幸灭门绝户,可放之这洛京城内,也只是喧闹繁华中的微末插曲。当晨光掀开夜幕,长兴坊相邻的其他街巷照样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正值早市开张,吉梦斋隔壁街巷的小食摊上,几名工匠和小贩议论纷纷。

“那沈老板这是倒了什么霉哟,怎的就摊上一个被活活烧死的下场……”

“天晓得!那吉梦斋好好的生意不做,非要和官府过不去,又怎有好日子过。”

“也说不准。这天干物燥的,起火的又不止他一家。倒是奇了,一家子就任由活活烧死,无人呼救?”

“那家还有个姑娘,是叫沈吉吧?好看的哟,听说和那韦氏儿郎正谈婚论嫁,大好的年纪……唉。”

“除了姑娘,还有个半大的小子呢!可见刀笔这行,钱不好赚,若是给那些贵人平平事情也就罢了,那沈老板可倒好,整日和官府过不去,可怜了一双儿女啊……”

“沈吉沈吉,没等来吉利,倒是等了个灾来……”

……

“小姐,你慢点,当心车马!”

春岩气喘吁吁地跟着自家小姐走街串巷,心中七上八下。

小姐许是昨日坠马伤了脑子,清早醒来就一言不发,连早膳都没动一口,匆匆梳洗就带着春岩往长兴坊跑。

这长兴坊虽说是文人地界,可仍属市井,出了卫府,自皇城北面一路走来,足足走了将近一个时辰。

小姐昨日傍晚借道路过此地,有户人家着了火,火势颇为吓人,引得马儿受了惊,小姐摔下马背磕破了头,今日一睁眼就要往这坠马之处跑。

今日这一路,不但沾染了一身的油烟味,途中还听有人议论,说那起火的民宅死了好多人,甚是晦气。

可心里再不情愿,春岩却连眉头都未敢皱一下。

谁不知道这卫府小姐虽模样生得娇媚,但性子极为跋扈,一个不留神没伺候好,轻则鞭子伺候,重则发卖。春岩自小服侍小姐,更是熟知她心性,绝不容他人忤逆,就连老爷都得耐心哄着。

一路疾走后,卫府大小姐卫纨,停在了那户着火的人家门前,怔愣地向里看着。

那家人本就是普通小户,二进的院子总共才占了半亩,门房处作为经营,上挂了个牌匾,曰“吉梦斋”。那牌匾此时已被大火侵蚀变形,一角吊在房梁上,摇摇欲坠。

周遭泛着一股浓郁的焦糊味,令人窒息。春岩受不住这味道,以帕掩住口鼻,侧头看向自家小姐。

卫纨却只是站着,面上像失了魂一般,仿佛闻不见这古怪味道,垂手而立,一双拳头攥得死紧。

十几名府兵抬着担架,陆续从中厅涌出,担架均以白布掩盖,只从白布的缝隙中透出些许炭黑色。

随着卫兵的动作,其中的一具担架上,一只漆黑干涸的小臂垂落,虽已血肉模糊,但仍能从骨骼的形状看出,那曾是只藕臂玉手,属于一位妙龄少女。

卫纨突然上前一步,掰开那炭黑的手,拿走了手心里握着的一块水滴形血曜石。

春岩被自家小姐的动作吓了一跳,赶忙上前劝阻:“小姐,这尸体晦气的很,万万碰不得!这猫眼血曜石虽说稀有,可咱们府里什么没有,就算没有,老爷也能给你找来……”

卫纨像是并未听见一般,自顾自擦着那血曜石上残留的焦黑碎屑,出了神。又蹲下身子隔着白布,颤手抚摸着其他几具尸体,看不清表情。

春岩心里越发慌了,只知道自家小姐喜爱游园饮酒,打马听戏,何时对尸体感兴趣了?而且这神情也太不对劲。

往常时日,小姐甚少沉默,心中不满就对下人非打即骂,若是哪句话讨了她欢心,她也冷哼一声,轻蔑颔首,再奚落几句。可今日,小姐却甚少说话,连呵斥都没有一句。

府兵们一夜未眠,正忙活着,冷不丁看到两名形迹可疑的女子,心中厌烦,皱眉上前斥道:“哪家的娘子,速速离开,莫要影响办案,当心治你们个妨碍公务之罪!”

春岩正郁郁,猛地被这府兵一斥,狠狠地瞪了一眼,高声道:“放肆!我家小姐也是你这贱奴能说得的?睁大你那狗眼看看!”随即从腰间摘下一枚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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