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蓝坐在桌案后面,他看见这些群臣跪在面前,似乎根本不着急回话,具体地说,看在沐德眼里,是觉得苍蓝压根不打算免他们的礼,甚至像是希望他们一直跪下去似的。
只是就算他真是这么希望的,却也不能这般做出来。所以过了一会儿,苍蓝便开口道:“爱卿们所忧之事,孤已经了解了,爱卿们还是先免礼,起来与孤说话吧。”
“陛下······”又是那位一直在宰相身边的臣子,“陛下龙体乃国之要事,臣等安危算不得什么,却是今日便就是冒犯,也想从陛下这里听到实话。若是陛下不愿作答,那臣等就在这里一直跪下去,便就是跪死,也不能对陛下的龙体坐视不理呀!”
这话说完,他身后的那群臣子们也都跟着附和,接着众人又是’砰砰砰’的扣起了头,满面皆是忠心耿耿,尽职尽责的良臣模样。
实际上,若是昨日苍蓝没有将实情解释给沐德听,沐德说不定就真信了这些人是为苍蓝的身体着想的。只是现在,她却因为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而有闲心猜测道——这说不准,还是那位宰相大人的手笔吧?
念起幼时曾有机会在大京宜事堂内,与状元郎和百官面对过,也不是没见过众臣以下跪作为低姿态,实则借此要挟圣上作出决定的场面,如今想想,若是自己没猜错的话,说不准是因为昨日宰相大人在苍蓝这里碰了钉子,回去便想法子撺掇着别人到此来闹,反正只要苍蓝认定身子不爽利,接下来自然就是宰相大人要代理朝政。而若是苍蓝不认,他们失败了,光是看这宰相大人这幅安静的模样,也难让苍蓝降下责罚来吧?
而其他人又是如何呢?便就是苍蓝不认,他们也不过是来关切圣上龙体的,是为大大的忠臣作为,若是苍蓝真借此责罚了他们,那传到天下百姓耳朵里,可不是要如昏君一般了么?
可真是好手段,只是却是不曾想的,怎的昨日苍蓝明明病得摇摇欲坠了,这群臣子却到了今日才来问候的?若是真就发自肺腑的关心,昨日必然也是要追上来问询一番的。
这到了今日才来······难免就让人觉得,这是花费了时间组织好了的来的吧?又或者说,他们本是希望苍蓝就那般病到上不来早朝,却又是看见今日他似乎有些好转,这才打算来试试【逼宫】的吧?
不论怎么说,沐德这般在心里仔仔细细的想了一番,看着眼前的事情也就愈发明白了许多。这就让她心里更加依赖起了那站在门口的,手里提着剑的萧敢将军,只希望他真是苍蓝的心腹,是可以性命相托之人。
不知怎么的,沐德向着萧敢望过去,却正对上了萧敢看过来的眼神。两人的视线突然撞在了一起,萧敢将军有些尴尬的连忙低下了头,用手扶了扶头上的头盔,对着沐德微微弯腰行了个礼,随后侧过身去躲在了门后,只用耳朵听着,却不再往里面探望。
正是这时,沐德听见苍蓝开口说道:“孤的身子,的确是有些不爽利······也难为众位爱卿仔细,竟是看得出来了。”
“陛下?!·······陛下万万要以龙体为重啊!”苍蓝此言一出,正殿内跪着的大臣们便立刻扣头说道。
“嗯,关于孤的身子,御医说是需要静养,所以孤昨日便于宰相大人交代过了,孤打算让皇后来帮助孤辅佐朝政,这便就可以让孤多休息休息了,本打算先让皇后熟悉熟悉政务,等过一阵再下旨的,只是没想到今日众位爱卿便就问起了,那孤索性就将这件事情先告知一声,等着明日,孤再下旨便是了·······众位爱卿对孤这般做法,可是不反对的?”
“这······这·······”顿时,跪下地上的众位臣子面面相觑,瞠目结舌,其中有几个在后排的,自以为不引人注目的看向了宰相大人,却是不知他们是跪着的,而沐德与苍蓝是坐着的,从高处向低处看去,便是他们脸上的任何一缕情绪都能尽收眼底了去。
那位宰相大人,看上去却是一点也不慌张,这便开口道:“启禀圣上,令皇后娘娘代理朝政一事,的确是符合规矩,也是情理之中的,只是皇后娘娘才到大京来不到一个月,只怕是对苍中的诸多事宜还不了解,臣担心皇后娘娘会应付不来,不如让臣也帮助皇后娘娘一起处理朝政,直到皇后娘娘对事物熟悉了,陛下看此法可行?”
“此举······当然是万万不可行的。”没想到,苍蓝竟会拒绝的如此干脆,让那宰相大人都愣了一下,“倒不是孤信不过爱卿的能力,只是皇后好歹是一位女眷,爱卿若是与皇后私交过密,这难免就会让人看在眼里。孤倒是信得过皇后,也信得过爱卿,只是到底朝堂之上耳目众多,若真是传出了谣言来,到时候恐怕会让皇后受了委屈,这点,孤可是万万不愿意的。”说着,苍蓝扭过头,看了沐德一眼,随即又接着说道:“并且孤的身子也只是需要休养,所以若是皇后又不能处理的,直接拿来问孤便是,又何需劳累了宰相大人呢?”
宰相大人听了,想是也找不出什么语言来驳斥了,这便又沉默了半响,随即开口道:“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