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事堂内,管事公公在门外与赶来的小公公交头接耳的嘀咕了几句之后,扭身一溜小跑的到了皇上面前。
皇上正举着一本奏折,蹙着眉头,借着烛光细看。似是听见了管事公公进来的脚步声,头也不抬地问道:“什么事啊?说给朕来听听。”
“是。是今日原朝王子魏令与文书公主殿下游园一事。路过的奴才们来回报,说今日文书公主殿下与魏令王子殿下相处甚是融洽,无任何不妥。······只是却又说在宫门口之处,那王子殿下突然让周围侍从的站远了些,随后似是要非礼文书公主殿下似的,走近了与公主殿下耳边说了话。只是这狂徒也没能得逞,公主殿下身边的侍女立马将人给推开了,公主殿下这便扭头跑了,随后一路回了珍宁殿,在屋里一直呆到现在都未见动静。”
听管事公公的回报,皇上终于将手中的奏折扔到了一边去,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朕就知道,这小子不是个好相与的。朕不过也就是将他提亲这事给推脱了几句,他便就敢这般大胆行事。好啊!真是好啊!这是压根将朕给视作了摆设,想是若朕真就不同意了,这小子说不准还要想出什么法子来逼朕同意了。······好啊!真是好啊!”皇上冷哼了一声,“真不愧是那原朝出来的王子,还真是个不好惹的!”随后又抬眼看着管事公公问道:“可听见这小子跟沐德说什么了?”
这话问的管事公公立马结巴了起来,忐忑的回道:“这、这······咱们的人不敢跟的太近,这就没能听得见······”
“身边跟着的人也没听见?”
“没、没听见······只听是那王子殿下说想跟公主殿下私下说几句话,这才寻了借口将身边人给支开了。公主殿下本不打算设防,只是魏令王子殿下恐怕这话被人听了去似的,这才突然冲上来与公主殿下附耳说了几句话。公主殿下想是没见过这等世面,一路跑回去,到现在都没开口跟谁说什么呢······又说、又说······”
“说什么?你快给朕全部说来,别等着朕这一句一句的问!”
“是!来报的人说,公主殿下回了自己的寝殿之后,似是心中十分高兴,竟是不见半分怒气,只拿着魏令王子殿下送的玻璃坠子左右细看,一直到现在还坐着发呆呢。”管事公公说完这一句,小心翼翼的抬头望了一眼皇上的神色,随后又躬着背说道:“想是贤贵妃娘娘也听说了此事,方才派了人来问奴才,能不能给通通气,问问圣上的意思······奴才猜着是贵妃娘娘心里头挂念着文书公主殿下,这便要坐不住了。”
皇上听了,仰着头靠在龙椅上,望着宜事堂的屋顶,半晌也不出声,似是在沉吟着什么。
管事公公见状,也不敢说话,等了好一会儿才又轻声追问道:“皇上,奴才、奴才该怎么回禀贵妃娘娘呀?可是要说皇上对此甚为不悦,让贵妃娘娘阻拦他们再见么?”
这话说完之后,却见皇上依旧状若无闻般仰头看着屋顶看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是在沉思着什么的样子。只怪那桌面上摆着的灯笼的烛光太过微弱,让人半点不能瞧得见皇上此时仰着头的面容。管事公公这便忍不住心里忐忑,只觉得这股子莫名其妙的沉默可真是要吓死个人了。好在又过了一会儿,皇上像是终于想明白了,随后才又坐直了身体说道:“不必让恪贤贵妃阻拦,只说朕还在考虑他们的婚事,为着沐德以后的日子,暂且只派人跟着,若非魏令再行非礼之举,其余不必阻拦就是。”
管事公公听了显然十分诧异,生怕是自己传达的错了,也或许是怕不好给恪贤贵妃交差,这就又追问道:“是,奴才遵命。只是皇上,听贵妃娘娘派的人来报,说文书公主这样子,似是已经要将魏令王子殿下给挂到心上去了。文书公主殿下到底年幼,没见过世面,贵妃娘娘恐公主殿下就这般相思上了,这才忧心不已·······方才南宫门口的管事奴才说,贵妃娘娘又派人去信润月,想是心中对此十分焦急,正要琢磨些对策来呢。按照皇上圣意,奴才可要再做些什么?”
却见皇上依旧是摇了摇头道:“现如今什么都不必做。只派人随时跟着,不要玷污了沐德的名节,其余尽可静观其变就是。且不说是旁的事,但就说这原朝到底打的什么算盘,润月又是个什么态度,若就此拦下了,朕又该从何处窥探来呢?······便就此打住,只任其发展,什么事都不要做。”随后又瞪了管事公公一眼,“你可给朕记住了,万万不可插手此事,听之任之便是。若是你透露了消息出去,朕可要治你的罪了!”
那管事公公立马吓的跪下磕头道:“奴才遵命!就是皇上给奴才十个胆子,奴才也绝对不敢行违背圣意之事!只是文书公主殿下年幼,这般做法,若是将来两人真不能成,文书公主殿下可不是、可不是要伤心了?奴才多嘴,也就是看贤贵妃娘娘可怜,公主殿下年幼天真不知事,这才多问一句,若皇上心意不变,奴才自是知道该如何应对了去的。”
听见这话,皇上又是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沉默似是比之刚才更为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