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自然是不应该的!”恪想贵妃严肃的看着她,“这些事情你就先不要瞎琢磨了,你父皇也不过是随口说说,只是沐秀与恪淑贵妃却依旧盛宠不衰,尤其是御相那孩子更是被寄予厚望,你二人可不要因此随意出去招惹,没得惹一身腥,平白给别人做了嫁衣!”
沐德听了,更是觉得困惑,却也还是点了点头道:“是,女儿记住了。女儿日后绝不去找麻烦。”
御守看着,也跟着点了点头,“原还想着寻个由头去教训教训御相,他虽年幼,可是在我们哥儿几个人里尤其的不得人心,行事也是张狂,就连跟他一块儿上课的御意也是长跑来偷着找我们抱怨······如今看来,却是不能够的了。”
恪贤贵妃点了点头,严肃的说道:“这事情终归是会有人管的,只是不一定非的要你去管。沐德现在树大招风惹人眼,多亏是个女孩儿才没让人真当回事,你却不一样,你是个皇子,若是真和他闹起来了,那可才是惹祸了呢。”
御守听着,想来心里也有些盘算,自是明白恪贤贵妃这话的意思,便爽快的说道:“即使这样,那便先放放,等四妹妹这风头缓一缓,再做打算也不迟。”
沐德听着,心里也是一番思量,只是越是考虑越觉得这其中的事情深奥的紧,实在任重而道远,忍不住抱怨道:“原不过是想读书念字的博个彩头,后来便是喜欢上了,能有个事情做做,懂得些个道理······如今看来,竟是想弃都不能弃了,当真艰难。”
恪贤贵妃这却笑了,“你这孩子,明明是你自己个儿选的一条路,如今却又怨怪起来,日后你若有这般怨天尤人的习惯,说不准心里就要过的苦了······不如将那些念头去了,既然选了一条路,就一条路走到黑,也能得个无怨无悔,心安理得。”
沐德听了,也是觉得有理。虽说现在是不能放弃,只是若真是让皇上一道圣旨的给勒令放弃了,自己心里也定是舍不下的。
看来,也就只能如母妃所说的,剩了那些个怨天尤人,反正就算是怨了,事情也还是要继续的······
那日三人交谈过后,各自心里也都有了些许考量。御守整日都规规矩矩的,也不再提要去招惹御相的事情。沐德更是因着又要读书,又要习武,胳膊腿都被校场师傅训练的酸疼,没有心思去想更多的事情了。
逐渐的,也不知是过去了多久。沐德从夫子那里得到的教诲越来越多,读的书越来越精深,每个月月末的考校也都能应对的过来。
也不知道皇上心里又是如何打算,委派了师傅去教导武艺之后,也不再提及之前给沐德出的考题,只是时至今日,沐德也依旧是靠着情分面子的去请教夫子,时不长的带些夫子喜欢的东西作为犒劳,却依旧是不能让皇上再下一道圣旨,让沐德能光明正大的念书。
不过夫子却也没有不耐烦的意思,反倒是见到沐德功课进步的时候,十分欣喜夸赞个不停,有时候还让其写出文章来,看过之后再给她讲讲道理。
如此这般的过着日子,等到沐德八岁的时候,剑法已经能比划上几个招式,看过的书也已经可以堆满一整个红木柜子。有时候坐在房间里练字,抬头看向窗外,珍宁殿中的古树叶子红了又绿,鸟儿不时在枝头戏耍,映衬的笔下的墨字都像是散发着阵阵沁人心脾的清香。
这般的岁月静好,就是一直这样下去,不再去计较那些凡尘俗事,伦理常规,人情往来,却也依旧可以是这般静谧的令人沉醉。
便是这般想着,气质也跟着出尘了些,就连芍药都说,远远瞧着四公主走来,就觉着比宫里其他的女子都不一样,像是不食人间烟火,转眼儿就能羽化登仙了似的。
那时候沐德也是忍不住笑了,笑芍药这马屁拍的真是熨贴。
在这一段日子里,她以为这样的日子将会持续很长时间,就像是这宫里的日子,若是没了那许多是非,原本就该是这样寂静冷清的······
却不想,有一天芍药惊慌失措的推开了她的房门,带来了一个她连想都没想过的消息,“主子,三公主、三公主殁了!”
“——什么?!”
“听着别的院儿里的小公公们说,三公主去四皇子那里吃了块点心,像是中了毒,一下子没挺过来就殁了!”
‘啪!’的一声,沐德手中的笔掉落在了地上。她震惊的坐着,脑子里反应不过来似的’嗡嗡’作响,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想起了怎么说话似的吩咐道:“芍药,跟我走,我们去找母妃。”
沐秀······死了?
直到恪贤贵妃带着沐德去了悦兰殿,看见那里许多下人们在准备丧事。恪淑贵妃的哭声站在殿外面都能听得见,沐德才终算得上是相信了这件事的真实性。
沐秀的遗体躺在一张梨花木板上,被停放在悦兰殿的正殿里,上面从头到脚被白布遮盖着,压根儿什么都看不见。周围还没来得及摆放些花朵来当陪衬,现在看着,倒真是冷清的可怜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