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让吴晚然替她求情,她总觉得自己也把他算计了进去。
“什么叫做不必如此?”吴晚然似是恼了,一改从前在众人前的君子模样,口不择言,“苏其央你听好了。你若是离京,我也不会独留在京城。你若是不小心死在京城,我会立刻去地府找你。”
“荒唐!你如今是原朝储君,命系大原的气运,怎可轻易说生死!”原太【防和谐】祖猛咳一声,黄袍上多了道刺眼的红,竟是气得吐了血。
“儿臣没有胡言乱语。”吴晚然转过去瞧他的父皇,神情笃定,“在场的各位都知道我吴晚然天生便是个短命鬼,在我有限的年岁,若不能和心爱之人正式地举行一场婚礼,相伴在她左右,那我早死几年又何妨?若苏其央能活着与我成婚,我便也苟且偷生几年。她若死了,我绝不苟活片刻。”
韩安平若有所思,看来吴晚然不仅想要保苏其央的命,还想保苏其央的太子妃。
“你!你!你!”原太【防和谐】祖伸出食指指着吴晚然,却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浑身被气得发抖,“退朝!太子的婚事先停一停,日后再说。”
“都还站着跪着做什么!朕说退朝!退朝!全都给朕滚出去!”原太【防和谐】祖一脚踢翻摆着奏折的御前桌,把众人全都给轰了出去。
奏折散了满地,人也一个接着一个离去。
反了,全都反了,全都欺他年老体衰,不把他当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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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跃上了马车后,苏其央连忙道歉:“对不起,我是怕你知道了会害你一起被连累。”
“难道我与你的关系,还比不上韩安平与你的关系亲近?”单人马车上坐了两个人,吴晚然和她靠得很近,仔细观察她的神情变化。
苏其央一时语塞,只能不停道歉,拉着他的衣摆,学他从前的样子装可怜:“对不起,是我不好!你别生气。”方才吴晚然在早朝上的所言仍是历历在目,她是真的怕他生气。
“罢了,我本来也没生气。”吴晚然笑着去刮她的鼻梁,“我昨日便猜到了。你偷偷藏在身后的檀木盒上的气味,是义父最爱用的香薰。”想来义父也没想瞒着他。
“那你不早些告诉我!”苏其央一想到自己愧疚难当了一整天,有些炸毛。
吴晚然凑到她眼前,眼底尽是宠溺:“是谁先一步不早些告诉我的?还要我去猜。”
“对不起嘛。”好吧,是她的错,昨日还说了些伤人心的话,“昨日韩安平和我说了很多话,我突然知道那么多,心烦意乱的,说话也没个轻重。”
吴晚然知道她是在为昨日说的那些话道歉,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都说了不会怪你。只是关于韩安平,你可知我义父此人的心思有多深沉?他看着是个老实的武将,心机并不在我父皇之下。你好好想想,今时今日的朝廷,相国公去了蜀地,国师下了天牢,只剩他一个人在朝中最有权势,无人能再与他抗衡一二了。”
想到此处,他的心就隐隐地不安。
苏其央的嘴唇启启合合,最终还是说了出来:“心思深沉也许是真的。可我总觉得,他好像没有你说的那么坏。”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看谁都不坏。”吴晚然坐了回去,眼角扫过他和苏其央的衣摆,正重叠在一处,心情莫名好了些许。
苏其央自知她对韩安平的了解不可能有吴晚然的透彻,嘿嘿一笑,算是赔笑,没再说什么。
“不过,成婚一事又怎么办?你今日在朝上说要离京,若非我们前日才互相吐露心迹,我险些要以为,你对我没有半分情意了。”吴晚然神色幽怨,倒像是真的伤心了。
“若是成不了婚,你就不喜欢我了么?”苏其央总觉得成婚没那么重要,两个人若是心意相通,有没有那一纸婚书都是夫妻。
吴晚然一怔,摇头道:“自然不是。”
“那不就得了。”苏其央满不在乎地拍了怕他的肩膀。
吴晚然听此皱眉,满眼焦急,骤然向她靠去:“可是我心有不安,阿央。我只有一个你,你明白么?你有白灼,你有项宇,你在京城中还有其他的朋友。可我只有你,如今是,以后也是。没错,我承认是我自私,想时刻都和你绑在一起。除了夫妻的名分,我再也想不到其他的法子能叫我的名字在死后也能常伴于你的左右了。”
他眼眶发红,看起来就快要哭了,看得苏其央的心也被揪了起来。她伸手去抚他的眼角:“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说这样的话了。”
从前是她太有恃无恐了,不曾想过吴晚然心中竟是如此患得患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