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瞬间止步。
他不能追,也不敢追。
他与她中间,有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大概是天注定,他和她缘尽于此。
原来人的本性真的很难移,项宇想,他还是这么的懦弱胆怯。
项宇在原地待了许久,久到时间仿佛都静止。最终,他还是走上前去,捡起那个泥人,用袖子仔细擦拭干净,又放入怀中,贴近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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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相国府中的大多数人都去闹项宇的洞房了。只有芄兰和白生香在苏其央的屋里陪着她。
“男子都是负心汉!”
“对对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一群狗男人,专会骗小姑娘的感情,还喜欢三妻四妾。”
二人一手握着一把甜瓜子,一边嗑甜瓜子,一边叽叽喳喳个不停。她俩你一言我一语地数落痛骂项守和项宇父子二人,想逗苏其央开心。
苏其央知道二人的一片好意,不想让二人失望,便强颜欢笑地开口:“谢谢两位姐姐,我现在心情好多了。”
白生香总觉得苏其央的笑是装出来的,叹了口气,感慨道:“唉,我们女人也太不容易了,真希望以后没有三妻四妾,只有四夫五君。”
芄兰听了,笑出声来:“到时候就不是妻妾成群了,是夫君成群。”
可是这笑声中似乎带着点自嘲,因为谁也知道,三妻四妾似乎已成为了天经地义。她们也只能在无人的时候打趣一二罢了。
苏其央只觉得这世上不公不平之事未免也过于多了,发生在女子身上的不公不平之事更甚。
“芄兰姐姐,你现在也去项宇那里吧。”苏其央决定要好好地整一整这群薄情寡义的男人。
芄兰表示她不理解:“为什么?我才不去呢?”
“你且去嘛,然后把林三叫过来,叫来我这里。”苏其央终于露出今日第一个真心真意的笑容,“从前的仇我还没有报呢。”
“林三?为什么?苏姑娘你不是最讨厌此人了吗?”芄兰磕甜瓜子的动作停了下来。
苏其央说:“因为我要走了。”
“去哪里?”芄兰又开始磕甜瓜子了,她以为苏其央又要出府去玩了,根本没想过苏其央会一去不复还这件事。
苏其央起身去她的衣柜里取出一身男装、一大堆银钱和一把被麻布罩得死死的剑,说:“我要离开相国府了。”
白生香和芄兰看着苏其央收拾好的行李,都愣住了,要不世人怎么常说女人是水做的,她俩很快红了眼眶,哭了起来:“你为何不早日告诉我们?今夜是不是我们此生最后一次见面了?”
“怎么会是最后一次?”苏其央不禁莞尔,“日子还长着呢,放心,有缘自会相见,我觉得我们三人的缘分还是很深厚的。”
芄兰悻悻地去擦脸上的眼泪,依依不舍:“苏姑娘,你以后一定要好好的,你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
“我会的,你们也是。”苏其央上前抱抱芄兰,将一肚子的坏水泼了出来,“所以我才要你去叫林三来,让他来守夜,这样我走了,项伯父和阿福叔就会怪罪于他的头上,不会连累到你。”
“苏姑娘你真是深思熟虑!我这就去叫林三那个鳖孙过来。”芄兰暗爽,她已经想象到明日,阿福叔怒斥林三的场景了。
于是她不再伤春悲秋,飞快地跑去找林三了。
屋内只剩下白生香和苏其央二人。
白生香比芄兰更加伤感难过,因为她自从嫁过来以后,就只有苏其央这一个朋友可以说说心里话、诉说衷肠。
“你真的要走?”白生香下意识地嗔怪,“怎么走得这么快,居然是明日就要走。”
苏其央赔笑了一声,说:“临时起意。”
“你行李都早早地收拾好了,还和我讲临时起意?你骗得过芄兰,可骗不到我。”白生香白她一眼,“说吧,是不是因为项宇?”
苏其央没有再否认,点头道:“既然项宇已与他人结成金玉良缘,我还待在相国府中干嘛?已经没有意义了。更何况我要是继续待着,不是对柳兰姐姐很残忍么?”
白生香不满地撇嘴,有些吃醋,埋怨地说:“还柳兰姐姐,你都没见过,就叫得这么亲热,就是她抢走了你的男人。”
“怎么能说是她抢走的呢?白姐姐你自己嫁到相国府中时,不也是不情愿的吗?”苏其央出言提醒她,“已经有许多男子为难女子了,女子又何苦为难女子?”
白生香意识到自己的失言,煞有介事地点头,发誓道:“你说得对,而且我前些日子私下打听,听闻这柳兰的身子也不太好,好像是得了什么很严重的病。我发誓,日后定要对她好一些,多加照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