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教坊司的琴师,如此不入流的身份,他项守竟也敢娶进相国府来羞辱我娘。
可话虽如此,我也不敢在我爹面前造次。
事不宜迟,我决计私自去会会我这位二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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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到二姨娘了。
几乎是同一瞬间,我便意识到我爹为何罔顾流言蜚语也要娶这位二姨娘进门。
因为她长得有点像我娘年轻的时候,可也只有一点点。
可换作是我,根本不可能拿她当作我娘亲的替身。
我听闻她还未满十六岁,只比我大两岁,可是看起来她仿佛比我还要小。这样年轻的女人却嫁给了一个大她一倍的男人。
我立时有些可怜她,我爹一定不爱她,娶她只为了睹物思人。
是的,她更像是一件物什。
不知为何我有些窃喜。是因为知道了我娘在我爹心中的地位吗?还是因为觉得我爹并不爱我的这位二姨娘呢?
我安静地看她的一双素手在琴弦上来回拨弄、捻挑,甚是悦耳。
忽地,她朝我的方向看了过来,笑着叫我:“大少爷。”
我朝她微微点头,以微不可闻地声音叫了声“二姨娘”,尽了礼数后便逃也似的跑了。
她真好看,好像比我娘还要好看那么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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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新开了家白记糕点,其中茯苓糕堪称一绝。我差人去买了三盒。
我一盒,我爹一盒,二姨娘一盒。
我亲自给二姨娘送了过去。
二姨娘见到我有些惊讶,接过糕点又道了谢,过了片刻她问道:“大少爷还有什么事吗?”
我找她能有什么事呢?明知故问,我知道她这是在赶我走。
于是我便冷着脸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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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是个不争气的,自那以后我照旧隔三岔五地给她送东西。
有一回我去的时候,碰上了我爹。
我爹的眼睛看着我手里提着的桂花糕,开口却是在和二姨娘说话:“妙娘子,听闻寅儿素日总来你住处寻你,没有做什么令你为难之事吧?”
我听后心下一惊,没来由地心虚。
二姨娘却是神色自然,婉约地笑着说:“大少爷心肠好,也不嫌弃妾身的出身。若是老爷不嫌弃,妾身愿意担起大少爷生母的责任,教导大少爷。”
爹似乎很满意这个回答:“那就幸苦妙娘子了,寅儿可怜,八岁后便没了娘陪伴教养。”
我十分不满,爹为何不问我愿不愿意?
我不愿意!二姨娘又不是我娘!
可我不敢说,我只敢安静地放下桂花糕。
自那以后我不再去找二姨娘了。
她竟然想担起我娘的责任,我不想再看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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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姨娘很快便有喜了。
我从下人口中听得时,一阵恼怒,失手打翻了手中的茶杯。
她怎么能!爹怎么能!
我很快冷静下来。
有什么不能的?二姨娘和爹是夫妻。
“快叫人来打扫干净!”我的贴身小厮怕我生气,一面吩咐别人来清理地上的碎片,一面又连忙安慰我,道:“大少爷放宽心好了,如今大少爷学业有成,只要继续用功读书,就不怕被他人夺走老爷的宠爱。”
我又有些黯然。是这样吗?我生气只是因为怕被分走我爹的宠爱吗?
“好。”
像是在回应小厮,又像是无力地接受了二姨娘怀孕了的这个事实。
那晚我梦到了二姨娘。
醒来时亵裤濡湿,我羞赧地抬头看屋顶,脸上止不住地发烫。
我想,一定是最近的气候太过潮润了,以后睡前要放一个火盆来烘烤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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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自我怀孕以来,整日都是恹恹的,无聊极了。
相国公很少来看我,后头来得比较频繁也是因为太医诊断我怀的是个儿子。
我看得出来相国公并不怎么喜欢自己。
可是既然不喜欢我,干嘛要娶我呢?我不太理解。
那日相国公喜笑颜开地赶来,见我时言辞亲昵了许多:“妙娘子,你既然怀了孩子,就要好生歇息着。我明日多调几个丫鬟小厮过来伺候你。”
我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向他道谢。
待他走后我才如释重负,在他面前演戏太累了。
韩将军知道我怀了男孩,高兴地写信夸我做得好。
与信件一并送来的,还有一包让男子长期吃了能断子绝孙的药。
我有些不忍,绝后这招也太阴毒了。何况相国公如今年满三十二,才娶了两位女子,在我看来他今后兴许不会再娶他人了,更遑论又添子嗣。
我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