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又或者下辈子,我定会向你赎罪。”
项宇浑身无力,他想向前问个清楚,却没想到自己才刚迈开一步便跌倒在地。他觉得自己窝囊极了,堂堂男儿此刻竟被吓成这副模样。
项宇怔怔地看着大哥在水中挣扎、扑腾、大喊“救命”。
项寅难以置信地双眼直瞪着女子,情急之下直呼出她的名字:“王妙!你疯了!你疯了!你不救我?你真的要我死?为什么?为了给你的儿子谋个好前程?你特意引我来僻静的万荷桥,就是为了杀我?”
见王妙置若罔闻,项寅只好慌乱地看向项宇,可想到项宇正是推他入水的人的儿子,也就不奢求他会救自己了,但还是开口求救:“二弟!救我!你娘疯了!快救我!”
项宇知道大哥不会凫水,而他自己也并非善泳者。霎时间他不敢再看项寅,只是死死地盯着母亲,他有些分不清当下的状况,他甚至怀疑自己在做梦。
南柯一梦,梦醒后,一切都未发生。
项宇看见娘扭过头来,视死如归地看着自己,说:“宇儿听话,别动。”
大哥的求救声逐渐微不可闻,眼看着便要溺水身亡了。
项宇忽地凭着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勇气,深呼一口气,打算跳下水去救项寅。人命关天,他做不到见死不救,更何况这人是他的大哥。
王妙却眼疾手快地上前来,及时拦下了项宇,一脚将他踹回地上,又朝他嘴里塞了什么东西,像是药丸。
项宇下意识地咽了下去,随后心下一惊。他从不知母亲能武,方才这一脚力气极大,不是寻常女子有的。
王妙到了今时今日,不想再忍了。她不知想到什么,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掉个不停,哽咽道:“宇儿别动,给我好生等着。”
等着?等什么?项宇不明白,今日发生之事远超他所能接受的范围。
他尝试逼迫自己保持清醒,依稀听到爹的声音在身后不远处响起:“韩将军好兴致,我家夫人昨日也说现今正是赏荷佳日。”
陡然,王妙换上了十足十的哭腔:“老爷!是妾身的不是!平日里没有好好管教宇儿,这才酿成大错。适才宇儿和大少爷有所争执,宇儿不小心错手将大少爷推进了河里。是妾身无能!妾身愿以死谢罪!惟愿老爷饶过宇儿一命!”
言罢,王妙投湖自尽。
项宇瞪大了双眼,他不敢往后看,他知道爹在身后,他不知为何会成这样。
“不!不是的!我没有!我没有推大哥——”
项宇的声音愈来愈小,他不作声了,因为有谁会信他?
他逐渐失去意识,恍惚中他听得父亲叫下人们去救大哥,去救母亲。
也听得片刻后下人们说“老爷,大少爷和二夫人都没呼吸了”。
也听得父亲尽力从丧子之痛中强作镇定:“今日是夫人错手推得寅儿入水,你们可记得?凡是敢对外声张的后果自负!”
相国公项守自认倒霉,今日已经没了一个儿子,断然不能让剩下的一个儿子背上杀人的罪名。
在彻底昏迷过去前,他还听得父亲对在他身侧冷眼旁观之人说:“实在是抱歉让韩将军看到今日之事,只是家丑不可外扬,还望韩将军出了相国府便守口如瓶。”
那位韩将军的语气不冷不淡,也听不出来他存的是什么心思:“相国公大可放心,本将军只当今日什么也不曾看见过,日后必定绝口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