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口。
云长如目移,朝那如树木根系盘根错节而形成的佛赤木榭制成的居室望了一眼。
在他能下地走路时,便偶然偷看到各种身着黑袍的人进出过那里,有次当他疑惑想跟上前去的时候,不料竟撞上了一个人。
那人也身着黑袍,从头到脚都被遮得严严实实,轻轻俯身将被撞倒在地的云长如扶起,在云长如刚准备道谢时,突然佝偻着身形,将那被遮掩得黑洞洞的脸猛地凑近云长如,急切道:
“您也是尊敬的面容师大人吗?求您帮帮我,我等不了了,我等不了了!”
那声音从最开始的毕恭毕敬到最后的些许癫狂,攥着云长如的手上的力道也一点点加重。
云长如倒吸一口凉气,他也不过刚能下地走路,身体并未完全恢复,他调整了一下呼吸,开口道:
“你先冷静,我不是什么面容师,也不知道你说的这个是什么。”
那人听了这话像是泄了气般,摇摇晃晃地转身离去。
面容师……
云长如蹙眉,所以绛棠胭便是什么所谓的面容师吗?
《堂洲奇术千客门师》中对面容师有过记载:
“世俗人,食也,饱矣,然后欲也。
欲其性也,性以容生。
容其更换,唯面容师矣。”
改头换面之术竟真的存在,这里便是堂洲吗?云长如望向四周,铺天盖地的树冠自接连的树枝生根,不断向地面延伸地面,直至那檀褐根扎入泥土之中,参差不齐似恶魔爪牙,独木成林唯堂洲——万年堂榕。
在大国争霸之时,天下奇门匠人不堪其扰,不汇自聚,定于堂洲,堂洲地形地势险峻多变,禽畜猛兽、奇株异草丛生,危机四伏,能在此生存者皆身手不凡。
以自居看家本领者,渐成门派,各自分散却又紧密相连,贩其技者处名为‘江典’。
而自江典形成之时,各方势力大战于此,经此一战后突然偃旗息鼓,堂洲此后便与各方势力达成契约,史称“江之典契”,维持了数百年的和平。
云长如回神看着那身穿黑袍的人落寞而去的背影,疾走而带起的黑袍显露出被遮盖住的桔缙衫,轻咬了一下自己苍白的下唇,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性动作。
自江之典契之后,堂洲便像是个无人踏足的禁地,就连《堂洲奇术千客门师》都在民间销声匿迹,所以这些黑袍人是如何知晓这里、又如何来到这里?
想到这里,云长如从那佛赤木榭制成的居室回望到坐在岱赭鹊木椅上的绛棠胭,恭恭敬敬地朝绛棠胭抱拳作揖道:
“请师父授予我面容之术。”
绛棠胭倒是不稀奇这个刚能下地几日的毛头小子是如何知晓自己面容师的身份,她懒散地靠在岱赭鹊木椅上,白皙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拨弄着自己的发丝。
许是看云长如有些撑不住了,身形都有些晃,这才噗嗤一声道:
“我可不会费心血去培养一个病秧子,万一教着教着哪天出了什么意外,我的努力不就全白费了?”
“意外”二字绛棠胭咬得格外重。
于是自那天起,云长如便揽下了所有杂物事,绛棠胭吩咐他做事时也毫不客气,美其名曰:修炼身心。
从云长如身体恢复得差不多时,绛棠胭每日不到五更便逼着云长如起来练功,从最为基础的基本功到至今,云长如已经能做到绛棠胭所演练的招式过目不忘。
云长如对自己也足够地狠,三个月以来呕血累晕过好几回,绛棠胭每次喂云长如喝药,云长如都能明显地感觉到杀气。
“臭小子,你知不知道这药有多名贵,我存四年都没用过一回,你才来三个月就全给我干完了?我警告你,再背着我偷偷练功把你腿卸了。”
那一字一句几乎是绛棠胭咬牙切齿地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
【咔嚓!】
一声细微瓷碗破碎的声音,让云长如头皮一阵发麻,眼睛一瞥就看见绛棠胭左手托着的白瓷碗,自碗口延伸出了细细的裂缝。
云长如当时紧抿着下唇没敢吱声,总感觉下一秒被捏碎的就是自己的脚脖子。
许是经过绛棠胭的警告云长如练功消停了些,身体恢复得不错,胃口也跟着变好了,幸好那只赤鸠够大,一只赤鸠刚好够两人一鸟的餐食。
云长如回望放在藤黎蔓桌上用箐荷叶包裹着的烤赤鸠,倒是想起他第一次上手烧饭,失败了好几回才做出了一样卖相看起来能入口的,但绛棠胭只是站在藤黎蔓桌旁闻了一下,就断定云长如做出来的餐食里面掺了相克的食材,吃了会幻视。
于是云长如的日常修炼里又多了“下毒”。
随着在这里的时日越多,绛棠胭让云长如学的东西与日俱增,但丝毫没有没有提过传授面容之术的苗头。
是自己还太弱了吗?
云长如想着,不由得攥紧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