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xx年我从岗位上辞职,怀着对亡母的思念,我开始在各个城市之间悠哉辗转。
写作成了我的主业,也成了我唯一可诉诸情感的载体。
但在都市繁华中寻找内心的平静,并不是件容易事。大多数时间我像是一只鹿独自匍匐在满是迷雾的森林之中,在每日的思考劳作中,我的精神愈发疲惫。
大概是开始游历的下半年,我便在北方的某座城市定居,暂称它为西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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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初落,街巷间蒸腾出些许烟火气,烧烤店内偶尔传来桌角磕碰和客人不加掩饰的咒骂,行人三三两两走在路灯下,或挽手,或说笑。
霓虹灯支配着车流的方向,迷离的街灯和月光交相掩映,夜店的喧闹稍稍将三角巷渲染几分大城市的模样。
柳知意趿拉着脚上的毛绒拖鞋,裹着毛绒大衣快步往药店走去。将近十月,天气渐冷,但还不足以让人裹上冬日的着装。
“有奇瑞克么?”
她进了药店就靠在桌柜上,有气无力地扶着额头问道。
药店的小护士瞥了一眼女人,透过柜台过道间安装的小镜子,后者这才发现面上的一股潮红,护士一边打量着她,随意问道:“发烧了?回去多喝热水,好好睡一觉。”
蔫蔫地点了点头,柳知意付过钱后就趿拉着毛绒拖鞋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离开自己土生土长的家乡在外漂泊并不是一件容易事,周遭陌生而新鲜,偶尔会带着一种奇怪的冷漠,甚至会让人感觉到担忧。
尤其是这段时间,她总感觉有人在盯着她。
从药店走回她住的小区不过是五分钟的事,夜风轻轻吹动着她的衣摆,路灯只有几个亮着灯,她拎着药袋慢吞吞进了单元。
电梯声“叮”的一下,门缓缓打开,她舒了口气,龟速移动进电梯里,摁下了八楼的按钮。
“小意接电话啦~”
搞怪的手机铃声从大衣的口袋里震动而出,她下意识低头摸索着空荡荡的口袋,正摸到手机冰冷的棱角时,电梯门便又开了。
男人上身着黑色的连帽棒球外套,此时帽子正套在头上戴着的鸭舌帽上,身形很高大,下身穿了随意的黑色裤子,一身都是运动装。
他帽檐压得很低,柳知意只来得及瞥见他脸部流畅而□□的弧度,还有那张称得上“性感”的薄唇。
“麻烦让一下——”
这声音有点儿冷。
柳知意借着抬头的瞬间去分析他全身,一边接起电话,一边侧开身子,电话里恰好传来声音。
“丫头,过两天爸爸开车去找你......”
从草原开到西市,这一路上将近两千公里,她心里边吐槽着自家老头子的逞能,又不受控制地看了看身边男人的长相。
宽厚的肩膀和高挑的身形.......柳知意不敢再看了,生怕自己露骨的眼神被他看见。
实在是他气质太过吸引人。
“爸,你要开车来至少半个月时间,还不如直接做飞机,到时候我去机场接你......还有我妈的坟,还没放进公墓呢吧......”
女人的声音带着一种明显的虚弱和迟钝的笑意,像是大雨过后的微风,透着莫名的沉重。
八楼到了,电梯徐徐开门。
柳知意感觉自己踏出去的瞬间似乎被他看了一眼。
但这种错觉实在不值得让人放在心上。
她头脑昏沉地将通话挂断,将手揣进了大衣口袋,便径直出了电梯。
回了自己租住的两居室后,她喝了药便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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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过,只接和那桩案子相关的委托。”
沈鸣皱着眉,坐在楼道的台阶上摁下了藏在耳朵里的蓝牙耳机。
黑色鸭舌帽被他拿在手里,男人眉眼间带着一股不耐烦,说这话时言语中也全然是冷意。
兴许是对面人说的废话太多,他眉眼里划过漠然,“亲子鉴定?当初你说有线索在她身上,我才跟着她的。”
耳机里的中年女声似是吃了鳖,顿了一瞬便又斩钉截铁道:“小兔崽子,你去不去?!”
沈鸣深吸口气,将鸭舌帽反手戴上,慵懒道:“关于柳知意,我只做最后一次任务,若是没有任何线索,我将不会进行后续的追踪。 ”
他摘掉耳机,压低帽檐,身形很快消失在了楼道里。
沈鸣半年前接到一个委托。
委托人请求沈鸣调查并跟踪柳知意,因此这半年来他变成了柳知意身后的影子,跟着她在四处游荡,看过江川海流,闯过孤岛荒穴,也在她身后默默登上被白浪席卷的灯塔。
她几乎是他生活的一部分。
但他并不想再继续下去,事情变得有些荒诞,以至于偏离了他最初的目的。
夜色在头顶呼啸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