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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澈语调冰冷:“孤是在皇祖母身边长大。”
江萤讶然看向他。
她从未听旁人提起过这件事。
且宫中原本也没有不许皇后抑或是妃嫔抚养自己子嗣的规矩。
她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容澈剑眉紧皱,眼底似有寒意腾起:“因为十二年前那桩事。”
容澈说至此,语声骤然顿住。
他蓦地回头看向她:“江萤!”
“你的胆子真是肥了!”
江萤轻颤了颤。
她侧身躲到经幡后:“臣妾不问便是。”
容澈的眼底寒意未散。
他道:“香上完了?”
江萤怯怯点头。
还未启唇,容澈便伸手抓过她的手腕,带着她往来时的路走。
“那便回去!”
回去的路似比来时的更长。
等他们再度回到承徽殿前的时候,接风洗尘宴已至尾声。
江萤从连翘手里接过雪玉的同时,也听她小声回禀起他们离开后的事。
六皇子落水被宫人发现。
在太医的救治下醒转,后因此提前离宫回府。
据说全程脸色铁青,但硬是咬紧牙关没多吐露半个字。
毕竟此事是他理亏在先。
若是宣扬出去,他也讨不到半点好处。
江萤高悬的心也终是放落。
她未再回到席间,而是与容澈在承徽殿略等稍顷。
便等到宴席彻底结束,随着离开的宾客登上回东宫的辇轿。
宾客散去,帝后回銮。
当轩车停在东宫门前时,姜皇后亦回到她的寝殿。
殿内的其余从人皆被遣退。
姜皇后独自坐在宫灯照不到的夜色里,听着青琅语声恭敬地回禀。
“奴婢已查问过值守的宫人。”
“六殿下落水前,太子妃与太子曾先后离席。直至宴席将尽时方自寿康宫回返。”
“听闻,是携太子妃向太后进香。”
太子与太子妃先后离席。
在肃亲王的接风洗尘宴上,去给已故的太后上香。
紧接着容铮落水,险些溺毙在御河中。
姜皇后安静抬首,目视殿外深浓的夜色:“青琅,你觉得真会有这般巧合的事吗?”
青琅不敢妄下论断。
她垂首如
实回禀:“奴婢亦觉得巧合。因此在太医离开后独自询问过六殿下。”
“六殿下咬定,是他不慎落水。”
“让他不敢开口的方式有很多。”姜皇后指尖微垂,捻转着腕间戴着的七宝佛珠:“但溺水之事,却不是隐儿素日里的作风。”
青琅低声:“娘娘是觉得此事是第二人所为?”
姜皇后捻转着佛珠的手指微停。
今日离席的宾客不多。
在容铮落水期间离开的,更是屈指可数。
她并不觉得那些人会参与此事。
但此事的行事风格与容隐确是大相径庭。
他应当不会这般轻易地被激怒。
除非——
姜皇后的手指收紧,尾指锋利的鎏金护甲划过佛珠间的空隙。
红绳断裂,七宝佛珠滚落满地。
“查下去。”姜皇后握着半串断裂的佛珠,眼底似有经年的波澜涌起:“务必查到水落石出。”
*
在皇后的语声掷地的同时,江萤也回到太子妃的寝殿。
她坐在镜台前,将沐浴时戴着的木簪取下。
她今夜连惊带吓,提心吊胆了整个宴席,单薄的里衣都快被汗透。
直到回到东宫,在浴房里沐浴后,她的心绪方缓缓平复。
“连翘。”她唤来自己的侍女,将趴在身旁的雪玉抱给她:“你将雪玉关好,别让它在夜里乱跑。”
连翘应声,抱着雪玉往殿外行走。
在离开前的时候,还贴心地替她将多余的宫灯熄去。
殿内的灯影变得昏黄而蒙昧。
江萤也倦倦起身,走向稍远处的拔步牙床。
低垂的帏帐被她撩起,江萤还未来得及坐到榻上,便毫无防备地对上那双深邃的凤眼。
江萤的杏眸睁大。
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原本应当回到寝殿的容澈仅着寝衣躺在她的榻上。
露在领口外的颈间犹沾着细密的水珠,显然是刚从浴房回来不久。
“殿下?”她惊愕道:“殿下没回寝殿吗?”
容澈眼底骤生寒。
他自榻上坐起身来:“江萤,你想过河拆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