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道修哥哥好生俊俏,就是眼神凶巴巴的,有点吓人。”
小菊悄声说着,胳膊肘捅了余越一下,眼神还未从那人身上收回来,又不知远远地望见了什么,喊了句:
“呀!好像又有个道修来了!”
还未来得及与这二人打招呼,随着小菊的一声惊呼,余越眼神追随小菊的身影远去。
穿过假山,绕着曲折回环的水桥,最后在海棠门前,果真有个身穿湖蓝衣衫的长生道修,正一脚踏进庭院。
当他在小菊的引路带领下来到郡主面前时,他还未来得及朝郡主行礼便径直走向了余越。
他眉毛皱紧,视线收缩,嘴角微有怒意,但浅棕色的眼眸里又藏着些许按捺不住的欣喜。
看着他眼里的诧异与潮湿,余越也不知他究竟是喜是气。
她只是缓缓站起身,微微仰头,在泪水溢出眼眶之前,先道了句:
“周梧师兄,好久不见。”
最后一个“见”字的颤音,她实在压不住了。
胳膊被抓住,整个人被揽入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粗糙的衣衫有点扎脸,熟悉的皂荚清香应该还是来自齐北山上的那棵。
她稍稍垫脚,脑袋枕在周梧的肩上,双手自然环抱在周梧腰间。
感觉到对方在用力将自己抱紧后,余越将他的一缕鬓发抚到耳后,以示回应。
一如许多年前,她踮起脚尖,他蹲身在下,让小小的她够着他的脖子,爬到他身上,顺便在他的耳边别一朵小黄花。
“好久不见,小师妹。”
周梧的声音贴着耳朵传来,嗡嗡的,像在听自己说话,又像在水里听他说话,晃晃荡荡,不真切。
想到昨日从奎木狼手下死里逃生之时,苍茫大地,无人可依,她一整个晚上都笼罩在深深的恐惧与绝望之中,睁眼直到天亮。
现在居然在这个温暖的春天,在她一辈子都不可能会踏足的郡主府,在这个两个人都出现得莫名其妙的时刻。
她居然和阔别五年的周梧师兄重逢了。
想到这,她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师兄你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师兄就是郡主请来抓小鬼的长生道修?
那郡主身侧的那个白发道修呢?
微风吹落满树甘棠,其中一朵掉进了小菊送上来的茶盏上,漾起一圈涟漪。
周梧也不将其挑出,直接和茶水一起喝进肚中,缓解喉咙干涩。
“我和白榆一起追那奎木狼,追到了紫竹林便寻不到踪迹了。恰好遇上郡主,郡主便邀我今日到此来看看‘疯人’,谁知竟在这里碰上了你。”
周梧干巴巴地解释着,眼神一刻也未离开过余越,仿佛只要他一不留神,余越便会消失了似的。他一把抓住余越的手腕,说道:
“师妹,你知不道我们有多想你。”
余越轻咳两声,眼神示意周梧要注意场合,视线却不小心撞上郡主身侧的白发道修的目光。
那人青灰色的眸子像覆了一层薄薄的霜,在她的眼神看向他时,霜化了。
他眼里的雾气散去,长睫翕动,轻眨一下,眼神落在余越被周梧抓住的手腕上,再抬眼时,眼底的晦暗一瞬多了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愠怒。
“后来呢?”余越故作自然地将手腕抽走,问道,竟不知自己慌乱之下问了句废话。
“后来我就在这里碰见你了。”
周梧又解释了一遍,眼神看了眼郡主,微微点头,为自己刚才的失礼道歉。再看向郡主身边的那人时,他眼皮跳了一下,先看了眼余越,不知在余越眼里看到了什么,他再看回去时,与那人的目光撞上,两人俱是一怔。
但谁都没有先开口。
甘棠花无声飘落石桌,小菊细心地将其扫拢拂在手心,多嘴问了句:
“到底哪个才是消灭‘疯人’的道修啊?”
*
郡主府邸,五具‘疯人’尸体一字排开,死状相似,皆是面呈青紫肿胀,角膜浑浊,全身肌肉僵硬,尸体局部干燥。
根据郡主的描述,左边三个脸上已经长出褐色尸斑的女子死于一周前,右边面带血色稍显新鲜的男性尸体死于两天前。
见周梧从箱箧中取出一个三叉形的法器、一捆红线和零散的铜钱,郡主以袖掩鼻,在小菊的搀扶下后退三两步,说道:
“我就说有小鬼吧,梅郎还不信。非得把这‘疯人’的活往府里揽,不知道要对这些尸体做些劳什子。”
呵呵。
余越干巴巴陪笑两声,不去看郡主的眼神,却感觉郡主身旁那人的目光还在朝自己看来。
从阁楼上下来时,那人的目光便落在了她身上。
说不清什么原因,她总感觉他目光灼灼,烧得她心焦,慌慌的。
想来想去,她也想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