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看着光秃秃的床板,还有没来得及整理的满地乱扔的行李,一时间哀嚎不绝。
生活老师拍了拍手,等大家安静下来,说道:“床位你们自行安排,等下我会过来登记,然后就不许再随意换位置了啊!”
“尽快规整好,行李箱放床下!”
“鞋子摆放整齐,统一朝外放!”
“水杯只能放在这里,杯柄顺着一个方向!”
生活老师还在事无巨细地交代着,大家已经开始呼朋引伴地占床位、选床友,你睡我左边,她睡我右边,好姐妹终于有机会畅聊通宵了!
钱纸鹞在班上口碑不好,没交到朋友,再加上她自己从不主动跟人交往,因此没一个人愿意跟她一起睡,到了最后,就剩一个挨着尿桶的位置。
——劳动基地的卫生间是非常古老的粪坑,没有冲水的那种,并且离宿舍楼有五分钟路程,因此每间宿舍里贴心地放置有一个尿桶。
钱纸鹞:“……”
后悔,现在就是非常后悔。
收拾妥当,大家陆续上床午休,只余钱纸鹞还抱着胳膊坐在床边,看着那个脏兮兮的尿桶,进退不得。
“姑姑……”钱雨欣弱弱地叫了钱纸鹞一声,“你要不要过来我这里?我们可以挤一下。”
她的床位在通铺的中间,左右睡的都是她的室友,此时室友都一脸惊诧地看着钱雨欣,她们正乐得看钱纸鹞的笑话,想不通钱雨欣这是在做什么,多在那里管她的闲事。
钱纸鹞也很没想到钱雨欣会这么好心,她就是再讨厌钱雨欣,跟她睡也比跟尿桶睡要好,便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别别扭扭过去钱雨欣身边躺下了。
但钱雨欣的室友,同时也是钱纸鹞曾经的室友却不想和她挨这么近,一个个拉长了脸以示她们心中的不满。
宿舍里安静了下来,累了一上午,激动兴奋的心情早就被军训消磨殆尽了,大家并排躺在床上,偶尔有两句小声的说话声,渐渐地,连说话声也没了,取而代之的是轻微而绵长的呼吸声。
两点整,楼下传来第一声哨声,尖锐的哨声如同接力传声一般,一声比一声近,最后一声如同在耳边炸响,钱纸鹞从睡梦中惊醒,猛地弹坐起来。
越睡越困,钱纸鹞根本就不想起床,无奈生活老师在床前走来走去,只好一脸烦躁地下床。
“赶紧赶紧赶紧!快快快快快!”生活老师催命一样催她们,“鞋子穿好被子叠好枕头放好!”
烦死了!
钱纸鹞自己跟自己也能生起气来,发了狠地用尽浑身的力气抖被子,忽然就感觉鼻子痒痒的,抬手揉了一下,一股热流淌过,啪嗒,一滴殷红的鲜血落在被子上。
钱纸鹞:“???”
“你还站在这里磨磨蹭蹭干什么!”生活老师拍了钱纸鹞一下。
钱纸鹞呆呆地转过头来,她刚才摸了一下鼻子,不小心蹭得脸上都是血,把生活老师吓了一跳:“哎呀,你流鼻血了!”
不会是她打的吧?她刚刚……好像……也就轻轻地拍了这孩子一下啊!她手劲没那么大吧?
“流鼻血也不说,站在那里发傻有什么用!”
生活老师嘴里念念叨叨,手上也没闲着,搓了一个纸团塞进钱纸鹞的鼻孔,并让她赶紧躺回床上。
钱纸鹞因祸得福,下午的军训免了,在宿舍美美地睡了一个回笼觉,就是床不太舒服,硬邦邦的硌得她哪哪都疼,一觉醒来像被人套在麻袋里打了一顿一样。
天色暗了下来,她们吃完晚饭就解散了,三三两两地回宿舍,钱雨欣还给钱纸鹞带了根烤肠。
“……谢谢。”钱纸鹞说,她现在觉得钱雨欣也没那么讨厌了。
没有在床上吃东西的习惯,钱纸鹞撑着酸痛的身子坐起来,她脚刚一沾地,鼻子一热,一道笔直的鼻血又流了下来……
知道她下午就因为身体不适缺席了军训,现在又流鼻血,周围的同学哪怕和她关系不是那么要好,关心却是人之常情,纷纷围了上来,递纸的递纸,送水的送水。
钱纸鹞受宠若惊,她还从来没享受过来自这么多人的关心。
“这是你今天第二次流鼻血了吧?”一个女生问道。
另一个女生说:“我知道!这是‘思乡’!”
“哈?”大家第一次听这个说法,觉得有点好笑。
“思乡!”那个女生笃定地说,“我刚上高中的时候也天天流鼻血,我妈说我就是太想家了。”
“想家还会流鼻血吗?”
“会吧,你看钱纸鹞不就是。”
女生不信,关切地问道:“钱纸鹞,你现在想家吗?”
“啊……?”
承认想家也太没面子了吧,她们才到这里多久啊!
不过钱纸鹞还真的在心里认真想了想这个问题,她应该是有点想家的吧,或者说是有点想赵清澜?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