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花如萤,碧玉垂滔,御风而弛,他剑锋的凌厉与狠决,与此人行事言谈全然不符,秦岭心疼这把名剑,并未使得竹骨出鞘,空手夺刃,秦岭也不是第一次了,推掌对剑,秦岭竟然不输下风,太极之拳掌,以柔克刚,全然是四两拨千斤的既视感,可对方的杀气太重,招招逼迫着秦岭,秦岭翻身弯腰躲避,剑气从秦岭的鼻尖略过,刹那间秦岭看见了他手腕上的黑色纹路,这个纹路让秦岭不禁想起瑶寨的秘术。
秦岭屈膝伏低身体,反手抓住那人的脚腕,竹骨倒手,一拳直中腹部,看着那人不断攀升的黑色纹路,秦岭更加确认的心中所想,站在那人身前质问道:“你中了蛊虫?!”
那人看着自己的手掌,也知道自己瞒不住。
秦岭:“怪不得你说你迫不得已,还说要我不必手下留情,是因为这蛊虫的缘故吗?”
王卓祎捂着自己的腹部,他的内力被秦岭打散,重伤难愈,功力大降,突然跪地请死:“技不如人,还请二爷给我一个痛快!”
秦岭将剑横在桌子上,抽了板凳翘着二郎腿,俨然一副要账的模样:“还以为活死人营的人都死绝了,没想到还有!江昇就是用这个法子,让你们无法离开他的掌控吧!”
那人不语,算是默认!那人看着手中的碧玉剑,在活死人营里,为了活下去,他杀了无数无辜之人,如今他已经不配回去了,拿起碧玉剑,不等他架在脖颈之处,一直不曾出鞘的竹骨瞬间寒光炸裂,秦岭挥剑直下,在他的手腕处划出了一道不浅的伤痕。
秦岭没了刚才的模样,脸色瞬间冷却凝重:“如今剑冢已不同往昔,可剑冢铸剑,从不伤人!”
王卓祎看着秦岭,剑冢传人,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再听人如此称呼过他了。
王卓祎眼中透着绝望:“我已经不配是剑冢的人了,家族视我为耻,今日这般,是进也是死退也是死,不如自我了解!”
秦岭丢给他一个瓷瓶:“流入活死人营的都是可怜人,今日我斩你一剑,是给你生的机会,另一剑是你自己给你自己的救赎!”
王卓祎看着手中的瓷瓶不解的问:“二爷这是何意?”
秦岭:“你内力已乱,此药有驱蛊之效,将此撒在手腕之处,蛊虫为求生,会另求他主,只要你身上还有其他伤口,它便会脱体而出!不过这个过程会痛苦一些,是生是死你自己抉择!”
此人这才明白,秦岭给他一拳是为了扰乱他的内息,斩他于腕,是为了给他希望,只要他想活着,自己只要割开一个伤口即可!
秦岭看着他满眼感激的模样,想必已经做出了答案,能在活死人营里活下来的人,怕死比怕疼更甚:“你不必感谢我,若想报答,便回答我一个问题!”
王卓祎:“二爷请讲!”
秦岭:“江昇手里还有多少你这样的人!”
王卓祎知无不言:“除了我,还有六位!”
秦岭:“扈慈当时带有的那些人,身上也有蛊虫吗?”
王卓祎:“有,扈教头,不、是扈慈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将他们体内的蛊虫驱散了!”
秦岭心中哀痛,说到底,扈慈还是江湖人,给了手下人体面的,可这个江昇就不一样了,蛊虫控人,是震慑亦是威胁:“这蛊虫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种下的?!”
王卓祎:“六年前!”
秦岭心里有了盘算,六年前,差不多是十七出营的时候,这时间刚好对得上,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秦岭也没再赶尽杀绝,大手一挥放任他去!
王卓祎恭敬的像秦岭行了礼,江湖之名在于义而不像是朝堂在于礼,秦岭给了他希望,是因为他的武功虽然狠觉,却并非上乘,能在活死人营里活下来靠的绝对不是全然的武功,这也就证明他手上或许没有染过那么多的鲜血,他选择自戕,也是因为心中有悔,这样的人还是可以拉一把的!
王卓祎本想转身就走,可看着自己手中的瓷瓶,还是转了回来:“如果二爷需要,我可以帮二爷将另外六个人劝回去,只是江昇为人奸诈……”
秦岭抬眼,仿佛要将王卓祎的心思看穿,直到王卓祎低下头,秦岭才开口说道:“我这人喜欢别人欠我人情,他日若到剑冢,你赠我一把剑就好!”
秦岭随手擦了剑上的血后,竹骨归鞘,荣王眼睁睁的瞧着,以前他只认为剑刃是保护是杀戮,从未见过,剑刃可以救赎……
王卓祎依依不舍的离开了,秦岭救人也救心,这是他曾经感受过的无助,自然不希望有人能重蹈他的覆辙,王卓祎或许可以将那六个人劝回去,可代价王卓祎和那六个人都付不起,只有杀了江昇,对他们七个人才算是解脱!
打完架之后,秦岭的肚子也开始咕噜噜的叫了起来,之前的食欲也在这一刻回来,重新拿起筷子刚要将饭菜送进口中,便看见荣王从包袱里瑟瑟的拿了根银针,想要试毒。
荣王见秦岭吃的正香,这毒是验也不是不验也不是:“不、不用试一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