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听着窸窣的脚步声,哪怕他是令人可怖的存在,可是对待常逾,他还是恭敬有加:“许久不见了,萧王殿下!”
唐衍还是一往如常的温润,如画中仙,如水中月,不管是在鬼市,还是在白山,纵观世间,也是别具一格的存在。
珺娘此刻没有一阁之主的架势,倒是做起了侍女的活儿,领位烹茶。
唐衍偏爱白茶,也是因为许梦黎偏爱,久而久之,唐衍也只饮白茶,也是因此,珺娘烹得一手好茶里,属白茶味道最为清暖。
唐衍手中握着热茶,倒省了汤婆子:“素来都是人人有求于我,唯有殿下和二爷是想和我做生意的,殿下曾言,引狼入室和与虎谋皮并无差别,不知殿下现在是否还是这么想?”
常逾知道唐衍定然是有事,不过这样卖关子,倒是让常逾看不懂了:“什么意思?”
唐衍:“襄王是殿下引狼入室的,而我便是与殿下谋皮的那一个,不知时至今日,殿下可后悔自己当初的决议?”
常逾不语,他本不是一个会后悔的人,可这一次,说实话他有些后悔了,看着长安被困,看着母妃的牌位,看着秦岭昏迷不醒,他真的有些后悔了···
唐衍:“看来,殿下对襄王是起了杀心了!”
常逾凛然:“是又如何?”
唐衍:“若我能帮殿下一二,殿下可愿信我?”
常逾没有轻信唐衍,毕竟唐衍的能力可吞山河,是该忌惮的:“若本王没记错,唐阁主不是选择隐世了吗?”
唐衍笑意雅然:“我也没想到,隐世半百的无心法师,亦能出山,更没想到,二爷会赢!本来是事不关己的,我不过是想听个热闹的,可现在我觉得,殿下是天命所归!”
这句听了个热闹,彻底惹怒了本就不悦的常逾,秦岭用博来的局面,在唐衍口中就是一句热闹?常逾愤然起身抓着唐衍的衣领,十七手中的刀刃也在第一时间抵住了常逾的要害。
唐衍歪头一笑,似乎算到了这一幕一样,毫不畏惧:“据实相告而已,殿下莫要太冲动,灭了我的口,有些事,这天下便在无人知晓了!”
唐衍的这个威胁属实有用,因为常逾还对其抱有一丝希望,若是他真的知晓狐毒的解毒之法,自己的冒失就等于断送了秦岭的生路。
见常逾松了手,十七才将刀收回。
唐衍:“想必殿下也知晓了襄王的身份有异,此人本是古滇国负责看守襄王的侍从,与其同吃同住,名为黄鸣,襄王自入滇便水土不服,病病殃殃的熬了几年,便撒手人寰了,质子客死他乡不是小事,他便用了一招偷梁换柱,李代桃僵了,此人极擅驭心之术,从襄王口中得知了所有的身份故事,又借机笼络了陈三娘和无心等人,从古滇国出发前,此人几乎杀尽了所有知情人!”
常逾蹙眉,这几乎二字,便是还有遗漏!他便还有机会!
唐衍见常逾没说话,就证明她说的:“殿下这消息是从颖妃娘娘那得来的吧,颖妃娘娘没有动手,便是不想戚家背上一个污名,也不想把这矛头转向殿下,可一味的退让,成了现在的局势,想必殿下也不甘心吧,我不妨再告诉殿下一个消息,辽国的老王爷病重,襄王可是在信中提醒翰思皇子,欲意让其冲喜呢,我只负责提供消息,可至于如何谋划,还得看殿下如何衡量这其中的利弊了!”
常逾:“人在你那?”
唐衍抿了一口茶,唇边的笑意,在茶杯中泛起了涟漪,人不在他这,但是他有能力将人控制在手里。
唐衍放下茶:“沧澜的三爷来问二爷的伤势,我已经替你回了。至于殿下想要的人嘛,殿下需要的时候自然会双手奉上!”
常逾有些看不透唐衍:“你为何帮我?”
唐衍:“若我说,为了秦岭的抱负你可信?”
常逾有些疑惑不解。
唐衍:“按照武功归合,二爷打不过无心法师,是必然的结果,二爷此生匡扶的正义,是印证人性如何,本欲已身体是否抱恙无关,这世间的偏见足以改变一个人,二爷的所行所愿是将人扶持于偏见之前,正视于心向本善!我经历过这样的偏见,也得到过所谓的偏爱,我亦曾想与这天地斗一斗,却掌握了人性,败于命运,我想看看,是否有人真的做得到,在偏见之下活出正道,斩于流言!”
常逾走后,珺娘问道:“阁主怎么不告诉他,常骁送到咱们手中的筹码?”
唐衍笑笑:“还没到时候,而且常骁既将人托付给咱们,便是不想冒着个头,至少现在不想,而且她求老姐的事还需些时日,此举既全了想要的心意,又帮了常逾,何乐而不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