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矮松石上,手中的竹骨屹立身侧,束发的飘带随着微风联动,发梢凌乱的扰乱了他眼前的安宁,秦岭听到了他的脚步,深呼一口气,跳下石头,转身露出阳光一样的笑,顾郦可是一点也笑不出来,他身上的伤,已经数不清,一身青衣更是破烂不堪,白皙的脸上挂着血痕。
秦岭急切的问道:“阿逾如何了?”
顾郦:“毒解的差不多了,乔林说,他的箭上加重了疫症,还需要些时日。”
秦岭:“那就好!”
顾郦看着他身上的血,知道或许有些未必是他的血,可衣摆已破,他不可能一点伤都没受:“你的伤···”
秦岭:“没事,都是皮外伤,不碍事!”
顾郦将食袋递给秦岭:“我给你拿了些吃食!”
秦岭倒是没客气,顾不上脏兮兮的手,抓起热饼就往嘴里塞,烫的说话都不利索:“地窖,挖完了?”
顾郦:“挖完了!”
顾郦看着矮松石周围散落的红薯,还都是生的。
顾郦:“你这几日就吃的这个?为何不烤熟了吃!”
秦岭烫的直扇嘴,可就是这样,也没耽误自己继续吃,哪怕咬的后槽牙都疼:“没那闲工夫,再说,有火不就提醒他们了吗?你地窖还没挖完,不能给他们提这个醒!”
秦岭咬着饼,差点没把牙咯掉,甩着头说:“你这饼要是从山扔,堪比武器啊!”
顾郦也知道自己做的饼有些硬,特意将水袋递给他:“有的吃就不错了!”
顾郦看着满地的狼藉,土地都被染成了血红:“这些人都是你杀的?”
秦岭嘴碎,这些天没人陪他聊天,整日打打杀杀的,顾郦再不来,他这都得憋疯了:“我没这个爱好!江湖来的,只要不是非要阿逾死,我只会废了他们的武功,朝廷上来的,我只不过点了他们的穴道,他们都有妻儿老小,被主子派上来送死,都是可怜人!我和他们说,要是愿意回家,我可以放他们一条生路,留一人回去报信,就说都死光了,这样既能领到抚恤金,又能回家,是我现今能想到的唯一法子了!”
顾郦:“那这些人呢?”
秦岭抬眼不屑的瞟了一眼:“都是死士,我不杀他们,就无法保护你们!”
顾郦:“来了多少了!”
秦岭仔细回想了一下,可算了半天也没记起来:“那我倒没数,你看那块石头,每来一波,我就在石头上划一道!”
顾郦朝石头走去,密密麻麻的划痕,这几日的时间里,已经来了十九拨人了,看来想杀他们的人,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了!
秦岭的眼神忽然瞟向山底,看着顾郦没有警觉,稍有放心。
秦岭收了食袋:“你先回去吧,有时间给我送些金疮药来!”
顾郦看着他身上的伤,想着他的伤也应该需要医治,便没有过多停留,走上山去。
秦岭见顾郦离开,敛起刚刚的笑意,狠狠了咬了一口饼之后,暂且将其放到一旁,抓起竹骨剑站在山门前,阖上双眼,等着那二人到来。
果不其然,山谷间传来了人音的空响。
秦岭不为所动,这两个人还真如曾经一样,虚张声势的本事可一点没退步。
秦岭无奈:“来都来了,就一起现身吧!”
这声音,二人听着耳熟,可心里还是打鼓,问道:“你是···”
秦岭一改天真烂漫的样子,严肃起来,怕是阎罗见了都要抖一抖。
秦岭:“真假夫妇,别来无恙啊!”
“你是沧澜派秦二爷?”
秦岭挑眉,有些挑衅之意:“呦,劳烦二位还记得我!您二位这消息可够闭塞的,接了帖子却不知道要杀的人被谁保着!”
真假夫妇心里默默的打起了退堂鼓,这几日江湖上,重金刺杀这山中人,接单的人倒是多,可进了这山,便不再有消息传出,如今看来,倒是理所当然了。
甄诚:“还以为你正名之后,隐匿江湖了,没想到在这遇上了!不过也是,能接连挑落江湖高手,这世间也没有几人了!”
秦岭不做声,倒是想看看他们夫妻俩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真假夫妇,杀手排行榜第四名,丈夫姓甄,夫人姓贾,故名真假夫妇,二人行事作风也如同此名一般,孰真孰假,难以分辨。
贾氏:“不知秦二公子在,是我们夫妇二人自不量力了,这就下山离开。”
秦岭依旧没有抬眼,这套说辞,秦岭自然不信,那二人见秦岭没有应答,装作转身离去的样子,互换了眼神,拔剑而起。
秦岭似乎早就料到如此,剑气横生,甄诚虚晃一招被秦岭识破,秦岭却没有就此罢手,将计就计,甄诚难以抵抗,贾氏为解为夫之困,出手相助,却被秦岭反手一劈的剑气所伤。
秦岭一脸的豪横,将竹骨随手插在地上:“有我在,山上的人,谁也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