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逾:“不去岳阳楼,我们回家,回新家!”
秦岭看着常逾伸出的手,毫不犹豫的牵了上去。
“大人,岳阳楼这厨子狮子大开口,张口就要五十两银子,还好我机智,讲到了十两···”
还没等文青山进院子,就被顾郦拖了出去:“带人回王府吧,不在这吃了!”
“啊?你不早说,我刚路过王府···”
文青山的声音渐行渐远,最后消落在巷子深处,将这安宁和静谧留给他们。
秦岭也知晓常逾今日封王的事情了,可还是想听他亲口说:“你、封王了?”
常逾:“嗯,还有了新王府,以后我们住那!”
秦岭:“那岁桉呢?!”
常逾:“等他醒了,赵婶会带着他来的!”
常逾拉着秦岭往外走,却感觉到掌心传来的力道。
秦岭站定在原地:“阿逾,我知你的抱负是国律当下,无人触及,不会有人含冤入狱,不会有人诉状无门,让施暴者受到惩戒,让世人知律而敬畏,所以,你是被迫封王的是吗?”
常逾正色,可声音却不似曾经那般冷却:“是!我不愿骗你,也知骗你也是无济于事,我不喜参与这立储之争,更不喜看朝堂争辩,我用这个身份,换了龙骨香,或许在外人眼中,我是赚翻了,可只有你懂我,知我这是个交易,可阿恙,归根结底都是我愿,而且我的身份已浮,所想活下去,就必须接受这个位置,而如今的位置,并不是你想的那般危险可怖,我本想在封王之前,能平一桩冤假错案是一件,可以后来我发现,那些之所以被积压的案子,大多数都是官民勾结,毁灭证据,只手遮天,以我锦衣卫的身份,无论做到几品都是以卵击石,虽然如今封郡为王,并未给我实质性的官职,可在各地州府,至少我能查阅自如,不再受限了,所以阿恙,你不必自责!”
秦岭:“可这个身份,会给你带来危险,襄王不就是例子吗?”
常逾好似全然不在意似的:“你会保护我吗?”
“会!”
少年眼中的坚定,如同磐石!
常逾:“那这世间还有谁能杀的了我?”
秦岭垂下眼,在秦岭心中危险不仅仅代表生命的危险,还有各方势力中的斡旋与争斗,更重要的是若是他的狐毒发作,他便是连累常逾的那一个。
常逾看出了秦岭的自责:“阿恙,在其位谋其责,昔日我的鱼龙加身的锦衣卫,那么我的使命便是听皇命,澄冤屈,如今我是郡王,有了自己的属地,那么我的抱负便不仅仅是律法束约,我想要这世间的人听到巨响,都会驻足抬头烟花当空,而不是四处躲避哀嚎不断,我想要这世间听到鼓声,是因红轿当街金榜题名,而不是击鼓鸣冤战场鼓气,我想要这世间的哭啼是孩童降世,而不是妻离子散受人□□…而这样的抱负带给我的危险,不该由你来承担!”
秦岭停下了脚步,此刻的他眼里只有常逾,话是这么说,可一路走来,常逾的所作所为,他尽收眼底,如果从前的义无反顾,是师公,是父亲,是兄长,是瑶瑶,那么此刻便是常逾!
少年的眼中噙着泪,不是感动,而且感激,而常逾看着他眼中泛光,宛若星辰,堪比月色,胜却了无···
荣王妃在府中沉寂了数日,平日里嚣张跋扈的性子,也在小产之后性情大变,变的不爱与人说话,也不爱与人争辩,桌案上陈着戚将军给她的家书,显然已经开过封的模样,只是荣王妃站在窗前,看着树上南迁的鸟儿,看着孩童晨读的声音,荣王妃终于明白颖妃的无奈,也终于明白这所谓的家族荣辱究竟是什么?女侍拿了一个暖手的炉子塞到戚鸣音的手中。
“这春日的日头再盛,也祛不走晨间的潮气,王妃前些日子小产,身子还未恢复,凉着便不好了!”
荣王妃叹了口气:“我这是先天不足,别说这暖炉了,就是灵丹妙药也无济于事,还在意什么冷暖呢?”
她自嫁进来,父亲便要她做好正妃之位,要她对待荣王的那个庶长子犹如亲子,荣王妃虽不知为何,可面子功夫还算做的不错,至少在外人眼里,她同这位庶长子,是母慈子孝,可只有她自己心里最清楚,这个孩子和她也不过相差十一二岁,若是姐弟相称都不为过,可偏偏要与他母子相称,换做是谁,都是心不甘情不愿的。
荣王妃本以为父亲要她对那孩子好,不过是做正妃的贤善慧孝,对于父亲要她用尽手段生下一个自己的孩子,她也从未怀疑,只觉得父亲是真心的为她好,可是现在,一封一封的家书送出去,并未得到回音,圣上对这个孙子又青眼相加,荣王妃这才明白了父亲的深意,原来,自她出生便是一颗棋子,嫁予谁都不重要,父亲想的并不是她今后在夫家的生活,而是算着谁会最终登上那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