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是如此。被谢衡当众打脸心内如何不恨,但他脸上却仍挤出笑容,“我无意冒犯,只是担心桓家娘子。”
谢衡:“海青河晏天下太平,她的安危何需你来担心,且她不愿让你照顾。”
脚边是东倒西歪的随从,对面是惊才绝艳,被称金陵三杰的谢衡,论才学论家世温莘良心知肚明遑论对手,他脸上笑容越来越僵,“……既然慧娘与诸君相识,温某便放心了,非我故意阻拦,实是不敢有负桓大哥的托咐。”
后面这句是向桓慧儿解释。桓慧儿表情极淡地轻轻颔首,给了他这个台阶。
温莘良又道:“聚会完望谢祭酒将慧娘安全送回桓府。”
谢衡淡道:“自然。”
一群被揍得的鼻青脸肿的随从跟在温莘良身后悻悻离去,王迁等人也不管谢衡如何暗示,纷纷很有眼力劲地起身告辞。
桓慧儿这才得知回金陵途中救她的乃谢衡二弟,感叹缘份奇妙,对谢戡李逍二人谢了再谢。
谢衡倒是未听二郎提过,闻言表示桓娘子无需多礼。李逍觉得一直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贵女此时的笑容才像发自真心,灿然得很。
回去的路上王勉将谢戡挤走,拉着李逍问东问西嫌不过瘾,非要拉人回府切磋武艺。
谢戡将他拎一边,“谁要同你个臭娄子切磋。”
王勉被他打击惯了,不在意又挤上前道:“谢二你不让李表妹同我回去,我就去你府上住,你休想将我和师傅分开。”
李逍只觉夸张,“什么师傅,我几时答应收你为徒?”
“师傅在上,请受弟子一……”
谢戡拉着李逍跑远。
“谢二,你帮我在李表妹面前美言几句,你们别跑呀!”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王勉在听波园住下,也不管主人愿与不愿,他赖在谢府便不走了。见过李逍露过的两手武功绝妙,又见她医治吴痕,显然通歧黄之术,拜师的心愈发强烈。
李逍这年纪压根没想过收徒,况且她下山后玩还没玩够呢,怎会自投罗网应承这类琐事,每日天不亮就出府不知上哪闲晃去,天黑安寝时分才能回来。
吴痕瞧出师姐不愿教,旦见王勉尚算勤勉且一心向学,联想自己当年求师不易,出于同理性点拨了他几招。
默默无闻且行动不便的吴痕初始根本没入王勉的眼,后来发现古人诚不欺我,大隐隐于世,这是个高手。于是紧抓不放,吴痕本就是个好说话的,王勉立时改立山头拜在吴痕座下,表现得相当殷勤周到,也不管人同不同意,介日跟前跟后一口一个小师傅叫着。
谢戡直觉没眼看,劝他早些回去,“你如今怎么说也是禁军校尉,卫戍宫城也算遂了心愿,还有何不满,故意不去值勤。”
“什么禁卫,不过花瓶,全然没丁点技术含量。二郎你是了解我的,上阵杀敌御敌千里,驱除胡虏收回北边失地才是我的心愿。”
谢戡:“大司马掌控着北府军,晋帝都调动不了,桓氏不会与他族分权,你就安心当你的禁军校尉吧。”
王勉不服气,“事在人为,我未雨绸缪不可以吗。”
谢戡听他话中有话,“你知道了些什么?”
王勉斜眼瞅他,“你别说不知道太宰向晋帝建议组建新军之事。”
谢戡皱眉,“新军?”难怪兄长让他去草原换购马匹,竟是为组建新军准备用的?!
王勉:“庚太宰向晋帝提议在荆州附近筹建一只新军,暂称作西府军,独立于北府军之外,不受大司马辖制,我想过去当名参将。”
谢戡想太宰与大司马的不对付日渐明显,大司马仗着手握整个北府军的军权,连晋帝亦拿他无法。
王勉告诉他,太宰与大司马岂止不对付是已成水火。大司马军功赫赫威震天下,常年将在外不受君令,日前提议天子立其外孙为储君,彻底激怒了太宰。太宰庚辛把持朝政多年,庚氏族亲皆为朝中显贵,其女为晋帝发妻当朝皇后,如何容得下桓妃之子染指储君之位。桓氏壮大到触及庚氏的利益,故太宰出手要给大司马来一着釜底抽薪。
谢戡觉得眼下北府军与鲜卑军在前线对峙,此时筹建新军,大司马会否觉得被人背后插刀,“若桓烈做出激烈反应该如何收场。”
王勉:“庚辛老奸巨滑,行事怎会不给自己留后招,桓氏一族百余口人都留在金陵如同质子,桓烈怎敢轻举妄动。当然桓烈也不会甘愿束手,这不拉拢谢氏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