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逍心道你想我还不愿意呢,“是以身报恩。”她纠正道:“我瞧公子身边只有一个侍童,且这侍童看着有些不太聪明的样子,公子身边尚缺一位侍婢侍侯。一来我心思细腻会将公子的饮食起居照顾妥帖,二来我会些粗浅武功,出门在外难免遇上个劫匪什么的也不用公子亲自出手。”
小圆脸相当不满,“你说我不聪明,我听见了啊!”
李逍不给谢戡开口拒绝的机会,使出杀手锏,“公子您是知道的,小女身上外伤未愈内伤也没大好,身无分文又举目无亲,实在无处可去,公子若不收留,我今夜便要路宿街头留离失所。”说着以袖掩面长长叹气。
小圆脸显是见惯大场面,不为所动道:“包袱里给你留了银子,你略俭省些足够用大半年的。”
“可我孤苦无依,又没有闯荡江湖的经验,这些银两的结局不过被讹或被人蒙骗走……”
小圆脸切一声,“就你这样还敢说我不聪明!”
李逍被他怼得牙痒痒,一直未说话的谢戡突然开口,“上车吧。”
声音不大,她却听得分明,抬头灿然笑着道声好,一遛烟蹿进了车里。小圆脸被她这变脸速度惊到了,“她,她原不会是唱戏的吧,脸变得忒快。”
小圆脸单名一个智字,李逍觉得他与这个名字殊不匹配,不喜欢叫他名字,仍是唉、喂的叫他。
谢智对李逍也不感冒,奈何公子默许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原以为公子身边多了位侍婢,他每日工作将被分去一半,不想来的却是位祖宗,他现在不仅要侍奉公子,还得侍候李逍。
虽同为侍从也分个先来后到,他自小跟着公子长大,如何能容忍被李逍欺压,与其理论却被李逍一通大道理教训,“书白读了,长姐如母知不知道,你还想以下犯上!”
啊呸!不过大他一岁,竟敢自诩长姐,仿佛被她养大般,脸皮能比城墙还厚。可惜拳头不如对方硬,嘴上功夫和手上功夫都占不到半分便宜,越想越气,埋怨公子为何收留这样的麻烦精。
谢戡手不释卷,闲闲道:“没她时,这些活计你也做的。”
谢智抱怨,“话虽如此,可她明明应聘侍婢,却整日大爷一样,看着属实令人生厌。”
谢戡:“不看她便是,当她不存在罢了。”
谢智听劝选择无视李逍,实则不无视也无法。只李逍却不放过他,三不五时逗他一逗,惹得谢智既气且恼却偏偏拿她没有办法。
谢戡的起居极其规律,按时用餐到点就寝,白日不是打座便是看书。李逍原以为吴痕清冷寡言,却不想谢戡更是孤傲。连着两日下来,她与谢戡的对话不过吃了吗,早点休息之类。看起来他似一个出世之人,对物质无甚要求,这样的人为何要插手羌族、氐族的纷争,搅和政局?
这问题她迂回的问过,只是谢戡的回答有些冠冕堂皇,不忍羌族被氐军屠戳。她想可能有此原因但肯定不是全部。至于进入昆仑派的道路,他没有回避,坦言多年前李毅师伯也就是她爹爹曾回过一趟青城山,与他闲聊过沿途风景,故他参照附近山势及植被生长情况推断出最有可能入山的路径,事实果然如此。
他说的轻描淡写甚是平常,李逍却听的目瞪口呆心思几转。如果谢戡没说谎,那他实在太可怕了!她愈发坚定要留下来的心,一来她伤势未愈,二来她要就近了解观察谢戡,知已知彼未雨绸缪,她要确定谢戡对昆仑派没有威胁。
只是谢戡的生活太过规律,规律到令人发指。同时他这个人的情绪也让李逍感觉捉摸不透,上一瞬有问必答甚是亲和;下一瞬却表情冷淡爱搭不理。碰了几回不大不小的软钉子,李逍也学了乖,加之能问的问过,剩下的私隐即便问了谢戡也不会答,故而她便不再往他眼前凑,转向谢智软硬兼使旁敲侧击。
谢智果然没教她失望,谢戡十岁生日时谢夫人将他送入青城山侍奉,这十年事涉公子事无巨细没有比他更清楚的。公子练功如何努力,如何被掌门师尊无相子器重,如何被一众同门爱戴,江湖上说起青城谢戡都要举起大拇指,夸一句公子无双。
怕是平日与谢戡待久了,攒了一肚子话无人倾诉,谢智这一夸起谢戡来就淘淘不绝。李逍无聊地咬着果子听他自吹自擂也不戳破,配合的时不时嗯一声。
谢智看出她态度敷衍,以为她不信愈发要证明,又将三年前公子下山返乡之事说与她听,“三年前公子下山回金陵探亲,那日不过寻常,公子陪主母去鸡鸣寺上香,也不知怎么遇见了浔阳县主。公子被她一眼相中,非要嫁他为妻,当时这事闹得满城皆知。瞧见没有,皇室贵女想嫁,我家公子还不愿娶,这不足以说明我家公子文武兼修出类拔萃吗?”
李逍扔掉果核,又拿起一枚果子,“你家公子不是道士吗?他能成婚?”
“我家公子是俗家弟子……什么你家公子,说起来像与你无关一般。”
“对对对,你说得都对。咱们公子后来成亲了吗?”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