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锖兔?你怎么会在这里?”
“有点在意,就过来看看了。”
说话间,锖兔的伞已经来到头顶将接连落下的雨水隔绝在外,我的世界被一分为二。
“现在看来我的决定是正确的。”
他把我从头到脚打量了遍,叹着气拉起我的手把我带到旁边的商店前。
“九十九小姐,既然没带伞,至少找个可以躲雨的地方。”
向外延伸的屋檐下是一块仅有的还没有被雨水淋湿的长方形,店门上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里面没有人,橱窗的商品看起来新净靓丽,柜台却盖着一层挡尘用的帆布。
锖兔收起手上的伞靠墙放好。周围还有那么多位置,他偏偏就是要站在我面前,几乎把我的视线都挡住了,让我看不到前面的街道。
我正想提醒锖兔这件事,细微的风拂过脸颊,干爽的白色羽织落到我的肩上。
“?”
完全搞不懂锖兔在想什么,我的衣服已经湿了,再披上也只会让原本干净清爽的衣服变湿,根本没有意义不是吗?
“九十九小姐,请使用这个吧。”应该放在开头的话现在才说出口,锖兔看着我的眼睛,脸红得不自然。
“啊……”
粘腻的触感让我后知后觉地注意到被雨水打湿的浅色衬衫正紧贴着皮肤,透出内衣的形状和花纹。
“谢谢。”
终于明白过来锖兔的用意,我抓紧了衣襟,虽然其实我并不太在意这种事情。
不就是因为雨水让里面的衣服透出来了吗?别有用心一直盯着看的人才比较可耻。
“看这雨势,可能还会再持续一段时间。我就住在这一带,九十九小姐,要是不介意就请到那里等到雨停再回去吧。”锖兔的脸颊还残留有淡淡绯红。
“也只能这……啊——?!”
“九十九小姐,请小心!”
话说到一半,我突然重心不稳地往后倒,锖兔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将我揽到怀里。
“诶……”
不会吧?
察觉到脚下的异样,我心有余悸地低头确认。
果然,鞋跟断了。
而且断掉的鞋跟明显有被尖锐物体切割过的痕迹,到底是谁那么无聊?
锖兔短暂地看向躺在地面的鞋跟,眉宇间多了几道浅浅的褶皱:“九十九小姐,你还好吗?”
“倒是没有受伤啦。”我小声说了句谢谢,轻轻推了推锖兔。
他从善如流地放开,但还是一直握住我的手。
我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干脆把两只鞋子都脱了下来,用指尖勾着边晃边叹气:“这也太倒霉了吧?看来只能这样走到你住的地方了。”
只是穿着丝袜踩在被雨水淋湿的地面实在是有够难受的。
该叹气的是我,实际上我也这么做了,没想到旁边的锖兔也苦着一张脸叹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得了胃病。
愈加猛烈的雨势让本已变得迷蒙的街道又飘起一阵水雾,原本还有两三个来不及躲雨的行人在狼狈奔走,但现在大家都躲到室内去了,只剩下我和锖兔两个人还呆呆傻傻地停留在室外。
“九十九小姐,这把伞麻烦你拿好。”他把雨伞重新打开塞到我手里,确定我拿稳了才松手。
“还有,失礼了。”
“?”
几乎就在下一个瞬间,我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但迟来一步的疑问还是化作了话语,失重带来的不安让我慌张地抓住他的手臂。
“等、你要做什么?”
“请抓稳。”
锖兔不由分说地把我抱起,眨眼间,街道的景色已经被替换成白茫茫灰蒙蒙的天空。
*
在半空中行动的经历也不是没有过,我自己就能在虚空中行走奔跑。但那是主导权握在自己手上的情况,其他时候就另当别论了。尽管我信任锖兔,可在双脚重新站在地面之前我的心始终被高悬在两个山崖之间。
而且锖兔说的“附近”还真是有够远的,途中我大概看了眼,大概经过了四、五个有轨电车的车站,让人怀疑他对“附近”这个词的定义。
顺带一提,我理解的“附近”是悠闲步行十分钟左右能够到达的地方。
我郁闷地站在门口,看锖兔把还保持着展开状态的伞放在门边。
前后院是连在一起的,从我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窥见后面庭院的一角,似乎相当宽敞的样子,造景都是些日式庭院最常见的植物。
这个……是紫阳花吗?
我注意到长在门边草地上的一株植物,绿色的叶柄粗壮,阔椭圆形的叶子由于柄部的长势微微向上斜举,叶面呈现出一种近乎于纸和皮革的质感,靠近茎部的叶片边缘有着明显的锯齿状。
等到六、七月份一定会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