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在不知不觉间跨越了虚幻和现实的分界线,我撑着沉重的眼皮醒了过来。
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我打了个呵欠,大脑仿佛一台没有做好保养工作的机器“咔嚓咔嚓”地开始动起来。
对了,将耀哉身上的诅咒成功转移到人偶后我为了吸烟走出了和室,然后……
然后呢?
剩下的记忆只有一片和现在相连的纯白。
所以魔术师就是这点不好,魔力和作为一般人的体力跟精神力既是分开也是绑定的。
我从口袋里拿出怀表看了眼。
午后两点,差不多该回去了。
耀哉这边的工作已经告一段落,为了我的人生安全,尽快回去在洋馆周围布置新的结界才是正确选择。
既然已经决定当然是立刻开始行动。
简单扫平衣服上的皱褶,我顺带整理好因为睡觉而翘起来的头发,推开障子门离开了的客房。
我点了根烟,慢悠悠地走在长廊上,享受尼古丁给身体带来的快乐。这个速度,等差不多去到耀哉那里烟也抽完了。
这样想着,我正面遇上了从另一头走来的锖兔。
见到我,锖兔加快了脚步:“九十九小姐,你已经醒过来了吗?”
“锖兔?”
有那么一瞬间我竟然心虚了,而且还产生了把烟灭掉藏起来的冲动。
还好理智很快就制止了我,让我至少能保持表面上的平静站在原地等锖兔来到面前。
我可是处变不惊的成年人,怎么可以为了这点小事动摇?而且昨天因为耀哉的事情一整晚都没睡觉也没吸烟,再忍耐下去我肯定会疯掉的。
等等,不对吧,锖兔怎么知道我是在睡觉而不是……
“咦?你的衣服怎么……”
内心的疑问和说出口的问话都没来得及完整地表达出来,雪白羽织上突兀的圆环状深褐色痕迹已经给予我答案。
啊啊,该不会是……
我的大脑已经擅自放出自己闭着眼睛一头撞到锖兔身上,烟在他的羽织上烫出一个洞的画面了。
“抱歉,锖兔,麻烦你了。”
我认输了,我就是没有原则的大人。
抓紧时间贪婪地吸上最后一口,我拿出放随身携带的烟灰盒,把才点燃不久的烟按灭在金属制的平面上。记忆中应该只有一个烟蒂的盒子里的确还躺着一根还剩没有烧完的烟。
“衣服的事情请不要在意,你能恢复精神比什么都值得高兴。”
我不再停在原地改为向锖兔走去,指尖轻碰因为烧焦而比周围布料略硬的部分,小声地念出修复的咒文。
眼看着我们还有一步之遥就要再次撞上,锖兔急忙刹住脚步。他似乎想要退后,但还是忍耐了下来。僵硬地站在原地不敢动:“九、九十九小姐?你在做什么?”
这是需要紧张的事情吗?
虽然我不太懂,但这里还是先假装没有察觉到吧。
收回按在锖兔胸口的手,原本烫了一个洞的羽织恢复如初。我摊开双手,顺便还配了“锵锵~”这样没有意义的拟声词。
“你看,恢复原状啦~”
“谢、谢谢。”锖兔看了眼身上的衣服,没有把太多注意力放在这上面。
他问我:“九十九小姐,你这是准备去哪里?”
“我想回一趟家,所以打算去和耀哉说一声。产屋敷宅邸的结界是弄好了,但我家还什么都没有,我想回去重新布置洋馆周围的结界。”
“正好我也要回一趟狭雾山,一起走吧。”锖兔提议。
“也可以。”
虽然一个人也无所谓,不过有伴的话回去的路途也会变短吧?
我爽快地答应了下来:“那就先等我一下,很快回来。”
*
我们乘坐的火车发车时间是下午四点,距离预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再加上在买票的时候我的肚子不识趣地发出了抗议,锖兔便提议到附近吃些点心。
正值春季,如今大部分街道两边都是盛开的樱花,层层叠叠的粉色衬得水泥石砖砌成的商店也生意盎然。
倒是这条靠近车站的街道,被流淌而过的小河一分为二又由精巧的木桥连接在一起,可以清楚看到对面的小孩子在翻花绳,头饰店的老板正为一名年轻的女性客人推荐发簪。河岸两边只种了些杨柳,风力稍大些,嫩绿的垂条便会随着风向摆动,虽然不如簇拥的粉色浓墨重彩,但也是意外符合春天的清雅宁静。
发簪呢,说起来以前……
啊。
比起久远的记忆,大脑发出的信号让我先把重心放到当下。
“靠近车站的那条商业街的小河边”不就是这里吗?
咬下最后一个白乎乎的团子,我放下竹签,也不管当事人有没有察觉到,甩了个谴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