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车,应当没什么区别吧?
郑重捡起缰绳,秋水漪沉气,用力往后拽。
……
那头,忠叔见惊了马,吓得面色巨变,扔下倒了一地的地痞流氓,急急追了上去。
“老大!”
郑青也在车上,其余少年互相搀扶着爬起,跌跌撞撞地追了上去。
于是,马车在前头横冲直撞,后头跟了一群狂奔的中、少年。
迷迷糊糊中,郑青恍惚间听见小弟们的叫声,挣扎着睁开眼。
眼睛半眯着,视线里出现一个颤颤巍巍的人影。
待看清是一个吓得直抖的婢女,他不屑地撇嘴,正要起身。
“哐当——”
一棍砸得郑青头晕眼花,歪歪扭扭得瘫了回去。
“怎么了?”
外头,秋水漪已经控制住失控的马儿,听见里边动静,侧耳询问。
“没、没事。”信柳手抖成筛子,结结巴巴道:“我、我把他打晕了。”
信桃忙捡起摔落的茶壶,手忙脚乱地倒了杯水递给她。
还以为是什么事呢。
秋水漪随口道:“下次他醒来,再给他一棍就是了。”
冰冷的茶水下肚,凉意延伸至四肢,仿佛将满心的忐忑不安也压了下去。
信柳怔住,“啊?”
秋水漪没再回答,专心致志地驾驶着马车。
信柳没法子,和信桃小声商量,“下次……你来?”
“不不不不。”信桃拼命摇头,“信柳姐姐,我怕。”
信柳欲哭无泪,她也怕啊。
可再怕,也不能辜负姑娘的期望。
信柳鼓起勇气,在郑青动了下/身时,果断给了他一棍。
几次下来,少年额头上、脑袋上起了好几个大包,让信桃都有些不忍了。
马车穿梭在林间,马蹄在雪地上留下一个又一个脚印。
秋水漪站起身眺望远方,隐约能看见车架的影子。
她拉停马儿,掀开车帘,对二人道:“下车。”
“啊?”
虽不解,信柳信桃却下意识听从她的指令。
秋水漪拿起茶壶,将早已冷却的茶水一股脑泼在郑青脸上,飞速跳下车,“快跑!”
马车里,郑青被呛醒,捂住胸膛剧烈咳嗽。
寒风自窗外吹来,脸上水渍沁骨冰凉,冷得他一个激灵。
还在愣神,就听秋水漪一声快跑。
他猛然惊醒,大步跨出马车,只见到三个向前狂奔的影子。
“嘶。”
摸着头上的大包,郑青面色狰狞,“我要你们的命!”
脚步一顿,他回身拿起木棍,疾速追了过去。
寒风迎面,刺得脸针扎一样疼。
秋水漪提醒,“快喊!”
跑着的信桃一呆,喊什么?
信柳已然反应过来,边跑边扯着嗓子喊,“救命啊!杀了人!救命啊!”
嗓音凄厉,惊得林中松树飞快窜了出去,冰凉的雪落了一头。
秋水漪:“……”
她暗暗向信柳举了个大拇指。
眼见车架将近,她也放开声音,“救命……”
“今日没人能救得了你们!”
郑青勾起一抹冷笑,举起木棍,对着最前方的秋水漪,猛地掷了出去。
“姑娘!”
信柳信桃骇得身上发软。
“姑娘!”
追上来的忠叔目眦欲裂,拼命向前奔。
感受到身后的呼啸声,秋水漪心头一紧,回头一望。
眼中倒映着木棍的影子,离她越来越近。
今日的努力要是毁在这一根棍子上,那她真是要呕死了。
咬咬牙,秋水漪往前扑倒。
与此同时,焦急的女声唤道:“阿朝。”
木棍离秋水漪一尺之距,在即将砸上她后脑前,一只手蓦地将它拽住。
那手修长白皙,莹润似玉,骨节分明,与棕褐色的木棍形成鲜明对比。
“呲——”
雪里藏着石子,在秋水漪手心擦过,在白色雪地上留下一道刺眼血痕。
眉心因疼痛蹙起,秋水漪“嘶”了一声。
直起腰半坐在地,她终于察觉到了异样,猛然回头。
松石色的身影立在她身前。
黑发被风吹起,长袍猎猎作响,男人目光疏淡,眉目如画。
面似白玉,身如寒松。
如月皎皎,风神散朗。
他一手负于身后,一手抓住那根长棍。
雪越发大了。
一粒雪花落在她眉间,带来丝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