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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象不出比眼下更令人羞愤至死的情境,我的脚还留在原位,上半身的重心却在水平向前移去,整个人最终与地面成四十五度停下,这个只应在喜剧电影里出现的情景源于我死死顶着门抓住把手不让外面人进来的自救尝试,然而现在他就身着一袭金绿色古典长袍站在我面前,眼底是扎根颇深的无语和一点厌烦。大名鼎鼎的洛基。

他对我扯出一个假笑,接着一把匕首贴上了我的颈侧:“这是你老家独有的欢迎仪式吗,中庭女人?”

所以到底为什么卫生间的门会被设计成向外拉开的啊!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虚弱出声,慢慢站直,“但我所有超级英雄客户的档案都是实时传输到云端并在本地销毁的,你得收买或者附身有权限访问的人才能拿到我对他们的心理咨询记录。”

“既然如此,那就要劳烦你口述了。”他拉过来一张椅子坐下,手里的匕首顺应距离变成了一把长剑,依然抵着我的脖子提防我轻举妄动。要我说,这是太高估我了,我只是个普通人,惜命是天性。

“我很乐意合作,但是有一个问题。”我艰难吞咽了一下,“神盾局——你知道,就是雇佣我的那些家伙——猜到有这种可能性,他们给我植入了一种精神暗示,在咨询以外的没有被激发的时间里我只知道自己有几个超级英雄客户,至于他们是谁和我们谈了什么,我一概没有印象。”

他的表情很难形容,介于难以置信和嫌恶之间,和刚才的神情同样不讨喜就是了,他的声音也变得很奇怪:“你是个心理医生,却让别人对自己的脑袋动手脚?”

“嘿!少对我评头论足。我们都有各自的包袱,好吧?就拿你来讲——”意识到自己变得情绪化我收了声,深吸一口气默数三个数,“……听着,我对你没什么用了,但看在我们的交谈还算愉快、我也坦诚的份上,下手利落点好吗?别让我流太多血或者留下永久性创伤。”

“噢不,你暂时不会被伤害。”他玩味地扬扬眉毛,“我很好奇你想说什么,从你的专业角度来看,我怎么了?”

我盯着他足有五秒,终于接受了他是认真的事实。

我理解星期一作为一周的开始总是兵荒马乱,未能了结的事宜和新的措手不及总会一股脑地涌现,但是我很确定给一个曾经在纽约引发大战的家伙做心理咨询不在我的日程安排上。这种事会令人思考自己何至于此和再来一遍要怎样规避。

时间拉回到几个小时前。

我带着浆糊脑袋和满身懈怠从地铁下来,捏瘪喝空了的纸杯往地铁出口的垃圾箱一扔,在胃里晃荡的咖啡是醒酒药告急时的替代品。你也知道大都市里的年轻人:周五和周日分别是被用来彻夜狂欢和进行最后放纵的,只有周六才是真正的休息日,周一的通勤途中则被用来赌咒发誓再也不这般折腾自己的身体和钱包、兼整日怀疑自己的承受能力和思考辞职可能性。

办公室近在咫尺,我满心欢喜地加快了步子,期待几分钟后舒舒服服地在转椅上一坐,在第一个预约到来之前吃掉包里那个还热乎乎的糖渍苹果夹馅的肉桂贝果。但我脚上这双细带罗马鞋在两周的磨合后仍然决定要给我找不痛快,右边的系带悄无声息地断裂,整只鞋赶在我落下这一步之前飞了出去,一脚踩空的我直接跪摔在了地上。值得庆幸的我来得够早,没有任何人看到这一幕。

我把从包里滑出来的口红、笔记本、钥匙等等物件往回拾时,偶然间的抬头一瞥让我以为自己还在做梦。我看看门上挂的名牌:英格丽·吉尔曼,是我的名字,这就是我的办公室;再透过门上这块长方形的小玻璃往里面看一眼,办公桌后面坐着的那人长着张我自己每天在镜子里都能看见的脸。

掐过手腕也拍过数次脑袋后,一门之隔的景象依然没有变化,我又在地上坐了几秒权衡了一下利弊后,当即决定去做一个紧急心理咨询。

“这份副业做了五年,我可算是疯了。”给我的心理医生讲清楚发生了什么后,我横躺着把双腿翘在侧边的扶手上,在布艺沙发上瘫成一滩烂泥,她欲言又止,“知道知道,我们不在这里用‘发疯’这个词,但是艾格尼,你跟我这个同行在这个时候抠字眼?”

我截了她的话头,调整躺姿把脚架到了靠垫上、头悬在沙发边上像一只倒挂着的蝙蝠,脑袋充血的不适感让我不再有精力去想在办公室外面看到的那一幕,多少缓解了些恐慌。

“你听上去如释重负。”她折好眼镜放在桌子上,关切地望着我。艾格尼·斯图加特,我的教母和纽约大学的终身教授,献身于心理学至今未婚,也是引导我走上这条职业路径的导师,我父母离异后的多数时候她就是我的避风港。

“我受够时刻担忧自己的精神状况了。一部分记忆被永久封存着,你想想看,这太违背自然了,发疯是最终归宿一点也不奇怪。”我够到桌子上的水杯,强忍下一把浇在自己脑袋上的想法,坐正了抿进一口水,“我当时究竟为什么会接下这份工作?”

她的微表情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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