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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我可以理解景元想要给我一个惊喜的想法。

但是他是不是真的忘了,在装修新家上花去的每一笔开销,只要是走景家的账,迟早有一天会被我看见。朝颜送账本来的时候脸上也带着笑,我瞥了眼流向一个天外行商的一笔资金,示意她别告诉景元我已经猜到他要暗搓搓干点什么的事情。

自打第一批家具送去新宅,景元就主动提出要先搬过去住,连还没结束的喝粥□□都放在一边。我没拦着他,就像我没拦着他去找丹枫和应星喝酒。距离父母离开到现在也没过多长的时间,掰着手指勉强可以算清,但始终无法用一个确切的数字来归纳总结的是后续影响。景元总是认为他能够走出来,将一天中的大半用于奔波在罗浮的各处,要么就是待在神策府,就算什么都不做,当个甩手掌柜也要远离这座如今不知是牢笼还是港湾的居所。

我假装遗忘先前对方问过我是不是要说话不算话,忘记曾经约定过食言要吞千根银针的惩罚。最应受罚的人已经离开人世,还活着的人没必要去惦记一句早就快被生活磨损的诺言。

景元说他总是被噩梦所困,问他梦见了什么,却绝口不提。我知道他夜半会惊醒——只有这种时候我才会感谢自己的睡眠质量远远算不上好,稍微大一点的动静就足以让我恢复意识。他惊醒后的呼吸是乱的,急促且带着颤抖。

那大概不是什么好梦。

他说要先去新宅住一段日子,给那地方添添烟火气。我说做饭的又不是你,撞羽愿意跟着你到新宅去是大恩大德,高低得给执掌厨房的至高之神上供罗浮最适合做家常菜的柴米油盐酱醋茶。话是这样说,他的一些必备物品被搬过去的时候,我还是给他写了一张方子,让景元有空了就去丹鼎司抓药。

“如果懒得走这一趟的话直接去找桦昇先生也行,你们云骑军的药物取用我记得是他在管理。”

给他写的药方跟丹枫给我写的差不了多少,安神助眠,一剂下去不说睡到大天亮,至少不太会做梦。

景元听到我提起那位军医的名字,笑了一声,说还真被桦昇一语成谶。我没听说过那位军医和他之间的事情,告诉他这安神药少说也得喝半个月。

我再三嘱咐:没效果的话你就去找丹枫,让他给你再调整一下剂量和药材种类。这药方是按照我现在用的那套写的,只是剂量减半了而已。

夜半惊醒的不只是景元,他搬去新宅反而让我松下一口气。不知道是不是取活髓的后遗症,在平日里手臂总是会突然产生一阵不算强烈却又难以忽视的疼痛,像是晚上着凉抽筋的小腿,除了僵在那里等着痛感消退之外也没什么方法。天枢说这是我取活髓之后的正常现象,同时庆幸我让丹枫扎针的地方仅是左臂,如果在脊柱的话这疼痛少说也该再剧烈几分。

“其实也没多厉害,比痛经和肠胃炎一同发作时的感觉强上两三倍吧。”在撞羽离开后接手了祖宅厨房圣地的天枢合上药箱,抬手推了把鼻梁上的细框眼镜。

他说偃偶不会有近视的可能,会选择戴副眼镜纯粹是因为这样看起来没多少攻击性,有时候能把对手忽悠瘸。隐藏在平光镜片之后的那双暗金的眼睛在确认药箱的锁已经扣好之后看向我:“主君,痛是可以喊出来的。”

“……吱。”

作为一个可靠的成年人(在两百岁就可以看成人向托蝶幻戏的仙舟,我已经两百六十多岁了),忍受痛苦是必修课。无能狂怒的叫喊不会带来更多改变,能放心掉眼泪的地方除了被窝就是厕所。可以随心所欲地放声哭泣的只有被宠爱的人。景棠可以等到兄长回来的时候在大猫怀里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但景家的大小姐和玉清君不可以这么做。

我要是先一步崩溃,那些终于在景元和护卫的强行压制下安分守己的旁支难免要仗着自己的长辈身份重新搞出一些幺蛾子。所以我和挤掉了白芨和丹枫,上位专属医师的天枢说,这是我的战场,哪有将领率先投降的。

他们知道我在丰饶民那边也算是个大人物,对我为什么会到敌对阵营里去没有多说半句。

据说当过一段时间挂名太卜的天同给了我一片龙鳞,半透明的青绿色,说那是我某一世轮回时遗留的东西。

“所以太卜司的卜者真的能通过某一物品占卜出拥有者的情况?”如果真的可以那未免有点玄乎,和仙舟整个科幻赛博修仙的大背景有点画风冲突,总感觉已经不是能够用概率学来解释的神秘侧产物。

好吧,星神这种存在也挺不科学的,应星说他会给景元锻造石火梦身不仅仅是出于对友人擢升将军的贺礼,也因为巡猎星神以光矢宣告的神谕。还有那个全名巨长无比的神策雷府总司驱雷掣电追魔扫秽天君,这已经是纯纯的玄幻产物。

天同说普通人的贴身物品拿来占卜的准确度还不如找星际和平公司买个家用寻物仪的效率高,能够被卜者推演命运的大多都不是什么寻常人物。算是能算,只是算出来之后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遭到怎样的反噬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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