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城是一座极其怪异的堡垒,如果非要确切地将之用什么来形容一下的话,那大概就是一个每时每刻都在不停变化着的魔方吧。
它的内部满是密密麻麻错乱排列着的房间,还有各式各样交错衔接的长廊与阶梯。
即使你拥有再出色的记忆力,也不可能做到出门后还可以原路返回。
更大的可能,只会是你再一次打开了一扇不知道通往哪里的房间。
就例如现在的初七。
在和那个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手捧着一本不知道写着什么的书本的、正在面无表情掉眼泪的童磨面面相觑了几秒钟之后,初七就飞快地反应了过来,以一种超越光速的速度,在童磨惊喜地跳过来之前立刻重新甩上了门,并且还用力死死扣住了门边,为的就是防止自己一时大意就把童磨给放出来了。
“别急着走呀小姐,我们都这么久没见了,难道你对我就连一点点思念之情都没有吗?QvQ”
“鸣女!送我走!就现在,快!!!”
虽然很不情愿,但是身为鬼王的客人,初七想要躲开某个烦人精的这点面子,鸣女还是愿意给她的。
于是,在童磨使劲扒拉门的时候,一道琵琶的铮鸣声便随之响了起来,下一秒,初七就再一次感觉到了一股无法抵抗的下坠感。
等到摆脱了这种感觉之后,她就已经身处在一个全新的、但是和之前长得一模一样的长廊里了。
起身拍了拍衣摆,初七继续以一种大无畏的态度向前探索起来,势必要把无限城的每一个房间都开一遍为止!
距离她被黑死牟带到无限城里已经过去了七天了,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之前对外表现得那么急迫的鬼舞辻无惨却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现身来见她。反而任由她一个人在无限城里瞎溜达。
完全没有初七来之前想象中的下马威,或者是囚///禁,以及刑讯逼供什么的。
鬼舞辻无惨基本上就是把她放养在了无限城中,爱去招堕姬玩儿就去招堕姬,爱到处摸箱子就到处摸,反正就硬是到现在都没有要出来见她的想法。
但同时,初七又心知肚明,鬼舞辻无惨一定就躲藏在无限城的某处,他现在似乎就正在暗处一刻不停地观察着她……又或者说,在评估她。
他正预备着等到某个时机到来后,做点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情。
基于目前的线索实在太少,初七并不能有效地推断出鬼舞辻无惨究竟想要对她做什么,但是那股挥之不去的阴冷目光还是让她感到了浑身不适。
在远离了童磨的精神攻击之后,初七又四处晃荡了一会儿,在此期间,她还意外发现了整整一屋子的和歌典籍。
该怎么说呢……鬼舞辻无惨虽然落魄了,但不愧是贵族出身吗……躲躲藏藏一千多年,居然还有闲情雅致收集古籍。
初七随意地抽出几本在外面随便就可以卖出天价的古籍翻了两下,就在她颇感无趣准备放回去的时候,一张桃花笺却忽然轻飘飘地落进了她的怀里。
她拈起这张新到不可思议的桃花笺快速扫了两眼,而后面色如常地将其收了起来,接着便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了这间屋子。
就在初七踏出这间屋子的下一秒,琵琶声便再一次在无限城中响了起来。
“小姐,该用晚膳了。”
冷淡又疏离的声音早已让她感到熟悉。
初七无奈地睁开眼,黑死牟已经端正地坐在了摆好饭食的小几前。
如果不出意料的话,今天的餐食一定又是煎鱼、天妇罗,还有海带豆腐汤吧。
虽然目前为止见过的鬼并不算很多,但初七还是很好奇,作为上弦一的黑死牟为什么还是会遵循人类的习惯,标准的一日三餐也就算了,关键连吃的也都是极为普通的食材。
第一日来时她就曾问过这个问题,然而当时黑死牟却像是大脑突然宕机了一样,正在姿态优雅进食的动作也忽然顿住了。
直到过了好一会儿之后,这个四百年都保持着良好作息的、自律起来比闹钟还要准时的老年鬼才慢吞吞得开了口,道:“习惯了。”
他如是说道,语气一如既往地平淡,只是初七却注意到了他忽然垂下的眼睫。
长而卷翘的鸦翳遮住了其中不知如何起伏着的情绪。
总之,想来鬼舞辻无惨之所以会吩咐由黑死牟来看管她,也是因为他虽然已经化身为鬼,却依然难以改变为人时的多数习惯吧。
平心而论,黑死牟还是挺好相处的,通常情况下,他并不会过多地去关注初七在干什么,反而更习惯于独自安静地待在一旁做自己的剑术练习,只是有时初七越看他的剑式就越觉得眼熟。
直到想了很久之后才灵光闪现到了炭治郎的身上。
黑死牟时常练习的剑招里,有一式与炭治郎曾经兴冲冲前来为她演示过的剑招极其相似。
当时那小子是怎么说的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