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一场在当地人看来,极其稀松平常的宗教集会罢了。
于那些信徒们而言,没有人能预料到,会有一个外人混入了这场集会之中。
初七低垂着头,安静地跟随在邻家少女到身后向礼堂走去,行走间还故意放缓了一点速度,在外人眼里看来,就是她在故作坚强地掩饰着自己的脚伤,而她所做的这一切,就是为了不错过这次的集会活动。
毕竟,听说今晚教主会亲自出面为大家进行赐福呢!
“琉璃,你还好吗?真是的,我早就说过让你不要这么倔强了啊,还是让我扶着你走吧。”
“咳咳,好吧,谢谢你,明子。没办法,无论如何我也不想错过今晚。”
初七抬起头,面朝着好心的姑娘挤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容,然后轻轻地把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她在出门前便饮下了符水,因此,现在呈现在他人眼中的她,已经并非是外来者初七了,而是土生土长的狂热信徒——明光院琉璃。
至于真正的明光院琉璃嘛,现在当然是被初七给打晕了过去,然后被捆得结结实实的,塞进了被窝里啦。
初七于昨日的傍晚,在那条充满了严寒的林中小径上遇到了受伤的明光院琉璃,彼时她正在忍痛呼救,而好心的过路旅人当然也不可能放着这么一个看起来十分柔弱的受伤少女不管啦。
于是,在明光院琉璃的指引下,初七扶着她一同回到了她的家中。
山里的路并不好走,更何况初七还要搀扶着一个伤了脚的柔弱少女,因而两人一直从日落走到了深夜,这才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明光院琉璃的房子造型并不特别,唯一有些稀奇的大概就是这栋房子和她的邻居们离得稍稍有一些远了。
这样的距离限制,再加上今晚又是这样的一个大雪之夜,如果不是特别留心的话,一定会错过很多事情的。
北风呜呼,大雪之夜寂静无声,然而,在这么一个本该是如此祥和宁静的夜晚之中,马哥原本理因伤重而无法独自行走的农家少女却突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疲惫安睡的旅人床边。
她的手中捏着一个小小的玻璃瓶,里面盛放着几滴猩红色的黏稠液体。
明光院琉璃低垂着头,她静静地注视着初七,脸上流露出来的表情是无比骇人的嫉妒,以及已经被完全扭曲了的狂热与兴奋。
“只要完成这个任务,我就可以和伟大的教主大人融为一体了!”
她低声呢喃着,脸上逐渐浮现出了一抹异样的娇羞,而这一切不同寻常的响动,都被门外呼啸的风雪淹没了。
旅者的呼吸依旧安稳又清浅,丝毫不见有醒过来的迹象。
于是,终于从病态的幻想中苏醒过来的明光院琉璃眼神一厉,她不再犹豫,将瓶口对准了初七的嘴唇,微微向下开始倾倒。
红色的液体随着重力缓缓挂在了瓶口上,在这间小小的屋子里幽幽地散发出了一股诡异的腥甜味。
就在那滴红色液体即将滴落到沉眠者的嘴唇上时,一道带着独特韵律的铃声却忽然响了起来。
凡人肉眼不可见的音律波动与那滴红色液体在半空中相撞在一起,紧接着,宛如烤肉一般的“滋滋”声便猛地响了起来,那滴猩红色的液体被阻隔着,硬生生止住了下坠的趋势,最终更是冒着白烟被消弭干净。
“啊!?这是什么东西!”
见识不足的女人被这怪异的一幕吓得惊声大叫了起来,她不由得后退了一步,下意识地将那个小瓶子紧紧捏在了手心里,直到此刻,她仍旧深信不疑这个瓶子会是她的保命砝码。
怀抱着这样的心态,她一边向门口后退,一边谨慎地看着不知何时已经苏醒过来的初七。
现在,她正支起了身子,坐在床上,笑意吟吟地望着行凶未成的明光院琉璃呢。
“唔,我倒是还真不知道,这里的传统难道是恩将仇报吗?这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呢?这该怎么说好呢……嗯,可能这就是所谓的民风淳朴吧!”
说话间,初七挥了挥手,巨大的棺椁便瞬间出现,然后死死地堵住了外出的唯一通路。
她慢条斯理地下了床,一步一步慢慢靠近了那个缩在角落里正在瑟瑟发抖的女人,随后蹲下///身来,先是毫不客气地抢走了她紧握在手心里的那个小瓶子,接着轻慢地伸出手抬起了她的下巴,轻声细气地说道:“当你在求救的时候,不管是姿态、语言、还是表情都格外熟练,这可不像是一个初学者该有的样子。而且,柴火垛里的那几把日轮刀,你还藏得不够细心哦~”
那个面容明艳的少女笑起来很好看,就是无端的让人感觉背后发凉。
被捏住了下巴的明光院琉璃在她的手中哀鸣了一声,她原本还想和以前那样摆出怜弱的姿态来迷惑这些外来者的心眼,可是,这一次,还没等她开口想要说点什么为自己求情讨饶的话语出来,初七便率先打乱了她的心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