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怎么这么慢啊……这都两天了,就算是生个娃,那也该学会打酱油了呀。”
初七心不在焉地坐在社区小公园的凉亭里,时不时地就低头扒拉两下手机。
央姬正在公园的广场上率领着她的猫狗大军练习排兵布阵,之前初七还好奇地问了两句,结果这小丫头说这是为了过两天要和隔壁社区的乌鸦精大战三百回合而做的准备。
“乌鸦精?大战?”
看着初七一头雾水的样子,央姬毫不客气地吐槽道:“姑姑,难道你从来都不出门和邻居进行社交活动的吗???隔壁住了一只乌鸦精的小崽子,之前我出去遛弯的时候,他天天率领着他的杂鸟大军攻击我,所以我现在要奋起了!”
说着,她又用小爪子指了指那群正在广场上一边“喵喵”,一边“汪汪”努力对练的几十只小猫小狗,这么一看,竟也初具了军队的规模。
央姬指着她的大军,得意洋洋地说道:“看见了吗姑姑,这就是我所向披靡的毛茸茸大军,只要在我的指挥下,那些杂毛小鸟都将俯首称臣!嘤哈哈哈哈哈哈!”
闻言,初七只好忍俊不禁地揉了一把央姬的小脑袋瓜,不过心里的焦虑感倒的确是消退了不少。
央姬虽然是个小狐妖,但也还是个孩子性格,这几天初七出门去了,她倒也没有委屈自己,也不知她是怎么做到的,几天时间就收服了小区里的所有宠物,现在甚至还要发动对外战争了。
不过,小孩子有了玩伴,总归是好事,这样,初七也就不用担心她出差时这个小家伙会一个人待在家里感到寂寞了。
心满意足地吸了一口毛茸茸之后,初七就继续呆坐着等待鉴定科的消息了。
那天晚上,从那场持续了不知道究竟多少个轮回的噩梦中苏醒过来之后,他们再次出现的地方,就变成了七濑麻里奈现实中的那间老宅。
房间布局都与梦中相同,只是在现实中,恶臭的气味始终萦绕于此,这也难怪,毕竟这间屋子里还有一具已经死了半年的尸体仍未被收敛。
因为强烈的痛苦,以及对于这个糟糕世界的巨大恶意,半年前的七濑麻里奈在死去之时,便直接激活了联通变异位面的“门”,天灾由此而生,人们自顾不暇,自然也就不会再有人注意到这个住在理论上已经没有人的老城区里的寡居老妇人了。
更别提还要为她收敛遗骨了。
就连她的儿子都在四散奔逃中忘了自家还有一个独居的老母亲,只有她的小孙女,在脱困后的第一件事就想要来看望祖母,只是随后又被七濑森里惠彻底占据了躯壳。
好在,那孩子最后也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被抢走身体的那几天对她而言,也仿佛是做了一场奇妙而绚丽的梦境,小孩子眼睛一闭一睁,很快就忘记了这场奇幻的大冒险。
而七濑麻里奈口中那副奇怪的古画也被初七顺利找到了,谁让这幅画实在是太过于显眼了呢。
它就这么大大赖赖地挂在七濑麻里奈那具被砍得七零八碎的尸体旁边,毫不收敛地吞吐着那上面散发出来的无边怨气,简直比一片黑暗中正在发光的手电筒还要抢眼。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幅古画中画着的人,就是初三。
虽然她穿着繁复的十二单,执笔人的绘画风格也早已脱离了时代,可是初七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画上那个臻首娥眉的女人,就是初三。
当时,在切断两个世界的通道之后,初七细细观摩着这幅画。
画上的女子一副娴静雅致的作派,像极了一个大家小姐,她跪坐在小几旁,插花的动作就此被定格在画中。
上面还被提了一首和歌,但初七没兴趣了解这种枯燥乏味的东西,因此直接略了过去。
画卷的右下方盖着一枚私人印鉴,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落款人的名字倒是依稀还能辨认出来——鬼舞辻无惨。
这个名为鬼舞辻无惨的执笔人画得十分用心,哪怕光是看着这幅画,也能感觉到他在进行绘画时那份专注与爱恋,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身体不好,还是手有问题,有些线条在收尾的部分总是打着抖,虽然这并没有影响到整幅画的美丽与观赏性,但只要细看,就会觉得这是败笔之作。
画中的女子正在往瓶中揷着一枝红梅,花瓣殷红,隐隐约约竟像是活物一般正在随着观赏者的呼吸一道舒展起来。
“果然是邪物……”
拿到了想要的东西,初七便迫不及待地向警校组提出了告辞,虽然松田阵平说至少让她留下来一起再吃一顿饭,但她还是拒绝了。
“以后再说吧,说不定将来……我还会再回来呢。”
不过在临走前,她并没有把之前赠予他们的赐福收回。
这个世界毕竟曾被入侵过,现在伤痕累累的,哪有那么快就修复好了,虽然所有的灵异事件都已经随着“门”被关闭而直接被排斥消失干净了,可是世界壁垒上仍旧留下了许多个大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