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定了这样的想法,吕不韦答应带徐芷兰入宫。
徐芷兰没想秦王竟不在咸阳宫,而是在郊外的行宫,进去的时候听闻秦王还在昏迷,神情一滞。
她以为秦王是与吕不韦合谋骗人的,目的在于徐弈。
“哼,现下知道怕了吧,事态如此严重,万一大王有个三长两短,别怪老夫对你残忍,没有手下留情。”
吕不韦见她神色动容,冲着她冷哼,那言语姿态也不像装出来的,确实很痛恨她来着,吓得徐芷兰心里开始打起退堂鼓。
秦王昏迷着对她来说很不利,而吕不韦又兑现了承诺,心思忐忑间,却突闻里面赵高说着,“快进来啊,大王醒了。”
徐芷兰暗叫了一声醒得真特么是时候,太给力了,于是朝相国甜甜一笑,“请吧。”
相国默,纳闷怎么他今个有事一来就醒了呢,平常他无事来探望的时候还是昏着的。
相国跨门进去的时候,吩咐徐芷兰走远点在外等候,徐芷兰默,脸上笑容凝固。
赵高这时候从殿内跑了出来,对着被相国阻拦在门外的徐芷兰说着,“快进来啊,大王传唤你来着。”
徐芷兰看了一眼前方那厚实可怕,自带阴气的脊背,没有理会赵高。
赵高这才看见相国跨进了殿内。
“相国大人,大王没说见你呢,不如我扶你去殿外走走?”
吕不韦正想说走什么走,这种地方他最近天天来有什么好走的,便被赵高强行搀扶出了殿外。
徐芷兰傻眼看着,心道这也可以么,便听里面传来一阵暗哑的咳嗽声。
殿内被秦王打发得干干净净,没有一个人,赵高也跑去和相国周旋去了,一时之间徐芷兰才反应过来,她与秦王共处一室。
“把门关上。”
前面隔着垂下的帷幔后,是秦王略带虚弱的嗓音。
徐芷兰从暗中回神,默默不解的想着让她关门做什么,便如实照做了。
秦王听见徐芷兰关上殿门后,又道:“过来。”
“过,过哪去?”徐芷兰迈着小脚步上前,却在两边垂下的帷幔后停住,小声呼吸着。
“过寡人身边来。”
这回只隔着一层薄薄帷幔的距离,她隐约听见了秦王在向她拍榻。
那地儿她可不敢过去坐,于是停滞不前,“就在这说吧,不用直视天颜,不用无礼冒犯,奴婢觉着挺好的。”
你觉着好,寡人觉着不好。
秦王在心里默念,随后做出惊她之举。
徐芷兰透着帷幔看见秦王从榻上滚落,咚得一声,吓坏她了。
她想都没想得跑进去,又见他大口大口的咳着血,点点妖娆的花瓣在地上绽开,张嘴尖叫。
怕,她太怕了,大量吐出的鲜血就像她临死前倒在血泊中无人施救一样,那么的无助,可怜。
那种被车压过的疼痛她不想再回想起,眼泪滴滴滑落。
秦王见她哭愣了,又见她瑟瑟发抖地扑过来,抱着他不断询问,“痛么,哪里痛,我去叫人,等着我去叫人!”随后就要站起身来跑出去。
秦王在愣神数秒后拽回了她,脸色尽量恢复如初的好看道:“没事。”
哪知徐芷兰又低吼了他,“怎么会没事呢?流了那么多的血,怎么会说没事呢?!”吼完,又不争气的落了几滴滚烫的泪水。
徐芷兰的眼泪啪啦啪啦得掉落,还吸着鼻子小声抽噎着,秦王怔怔拧起眉头瞅着她,不知她在哭什么。女人颤着身子在他眼前哭得心烦,他很慌乱的自个起了身,擦拭唇边血渍道:“骗你的。”
语气闲散带着一口低叹,叹她这么经不起逗。
秦王丧失了逗乐的兴致,徐芷兰却哭得更起劲儿了,他一阵头痛,蹙眉嫌恶她道:“哭什么哭!”
这次口气凶了些,但还是没能阻止徐芷兰从恐惧中脱神。
屋子里面有女人在哭,哀哀婉婉,殿内门又是关着,秦王烦躁看了门边一眼,心道真会给自己添麻烦。
外头的相国听见哭声又绕了回来,见殿门紧闭,脸上光彩不大好看。
赵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忙又把相国拉走道:“后院偏殿的花开了,可好看了,奴才领您去赏花吧?”
吕不韦脚步未动,脸上神色听着那断断续续的哭声又沉了几分,刚想推门闯入,那扰人的哭声霎时停了。
吕不韦欲发怒闯入的身躯一震,调转头去寻找赵高,让赵高领着他郁闷地走了。
赵高从未如此提心吊胆过,领着人心虚撤离。
殿内秦王忽然凑了上来,一改往日疏离的举态,抱着徐芷兰,拉她入怀。
“别哭了,乖,乖啊~”
秦王附在耳边吐气,耐力不够,最后一个乖字破音,伪装温柔的男人功亏一篑,暴露掉了他的气急败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