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媄娘一路小跑来到习阅堂门前。
她走近虚掩着的堂门,意欲推门而入。这时候,她听见屋内有人在说话。他们是崔子明和小厮天顺。
吕媄娘心下犹豫,到底要不要进到堂里去。
她进退两难间,听崔子明道,“天顺,你把讲桌搬开,看看桌子底下有没有。”天顺连忙应“是”。
随后,屋子里便传来挪动桌椅的响动。
不一会儿,吕媄娘耳中又传来天顺的声音:“公子,讲桌下面除了一层灰,几只四下奔逃的小虫子,什么都没有啊。”
一阵寂静之后,吕媄娘又听天顺道,“公子,您那边在书架子上,找到了吗?”
崔子明道,“书架子上书本和画卷摆放的杂乱无章,东西太多了。我还没找到呢。”
吕媄娘心想:“他们一主一仆,这是在找什么呢?”
这时候,吕媄娘听天顺又道,“公子,您一定要找到那幅《沈浪骑马击鞠图》到底是为了帮谁呢?依奴看,丢画儿这事,和您半点儿关系都没有呢。”
吕媄娘暗道,“原来,他们也在找那幅失踪了的画啊!”
她又听崔子明道,“天顺你这话就说差了。这事怎么就和我没有关系了?丢画的人,是我堂妹妹;而陷于风波当中,背负污名的人,是我表妹。”
天顺嘻嘻一笑,摇头晃脑,道,“公子说得对,说得极对。”说完,他又道,“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您是有多偏疼吕媄娘那孩子呢。”
吕媄娘又听崔子明道,“天顺你这刁滑的小东西,你倒是说说看,我怎样偏疼媄娘妹妹了?”
天顺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儿,道,“好吧,那小奴就来说说。别的不提,小奴就说说公子教授击鞠这件事儿。
公子奉皇命进宫教硕康公主击鞠,那是一板一眼,半个字儿的废话都没得啊!就是在完成一件任务。任务完成,立马走人。
再说公子在咱们府里头,教公子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击鞠,公子都是一脸严肃,真真一副严师模样。
可是,公子教吕媄娘击鞠时,那就不一样了。公子动不动就乐了,对吕媄娘说话,那也是和风细雨啊!还有啊,吕媄娘犯了错,公子也从没大声责怪过她,那是相当地有耐心,而且,还特别地包容......”
吕媄娘正听到这话时,碧萝来到她身后,她未有察觉。待碧萝轻声唤了她两声“小姐!小姐!”
吕媄娘这才回过神来,见是丫鬟碧萝,便悄声问碧萝怎么来了。
碧萝道,“林夫人急着找小姐回去呢。”
吕媄娘问,“是什么事?”
碧萝道,“彩香小姐突然要回家去。”
吕媄娘听了,未再多言,随着碧萝即刻回沁芳斋去了。
原来,是张彩香的家人派来张府家丁,接张彩香回家。因说是张彩香母亲突然身体不适。
吕媄娘与张彩香,匆匆在垂花门前作短暂的告别。
张彩香道,“媄娘妹妹,我此回走的甚是匆忙,你莫要怪我。他日方便时,我邀你过我家玩耍去,妹妹可要赏脸答应啊。”
吕媄娘道,“听姐姐说的,我哪里会怪姐姐什么呢。只要姐姐邀约,我倒是乐不得,去姐姐府上玩几日。代我问姐姐母亲好,祝她老人家早日康复。”
林氏在一旁笑道,“彩香姑娘快上轿吧。莫不是我要赶你走。你瞧这天色渐晚,别耽搁了。姑娘家的,走夜路不安全。听说这阵子,外头街上不太平,总有那打家劫舍之徒行凶作恶。”
张彩香遂不再多言,由她身边的吴妈妈掀开轿帘搭子,彩香一猫腰,钻进轿里,坐稳当了。
轿帘搭子放下,张彩香的贴身丫鬟菱角随轿而行。一行人出了崔府垂花门,渐渐远去。
吕媄娘和母亲回到沁芳斋中。林氏转身忙去了。
吕媄娘回到屋中,室内还残留着张彩香身上的蔷薇水的香气。
吕媄娘茫然坐着发了一会儿呆。不久,又去给杜老夫人请晚安。一时竟忘记了寻画的事。
那边习阅堂中,崔子明和天顺主仆二人毫无所获,败兴而归。
数天后,吕媄娘收到张彩香给她写的一封信笺。
信笺的大致内容即是:分别数日,甚念。好在,十来日后,在宫中赏荷会上,又可相见,甚好。家母身体已无碍,真是佛祖保佑,须去寺庙中烧香还愿才好......
吕媄娘阅过张彩香的信后,随即写了一封回信。
可是,两三日后,方有信差到来取信。吕媄娘写的信,还没能差人送了出去,她就听到了一个另人震惊的坏消息:
“张彩香和她的同胞兄长张彩荷,同去普济寺焚香还院途中,被一伙不知从何而来的恶人绑票了。
恶徒声称要张彩香的爹爹,京都大名顶顶的富豪张肃拿出五百两黄金,来赎回一双儿女。”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