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回廊,整个玉枝殿里头都是暖烘烘的,外头实在是太冷了,不过是程诃在雪地里头呆的太久了,被冻的没有知觉罢了。
季司正将人领进来的时候,程诃的身上甚至冷的像冰,不用走近了孙蓠也能感觉到一阵扑面而来的凉气。
她挑了挑眉,见到来人这幅狼狈的模样,倒是不觉得惊讶,只是吩咐了季司正又往殿里头再加两个炉子。
随后看向面前的程诃,前后都瞅着他走了一圈,孙蓠才悠悠道,“外边这般大的雪,你倒是小孩子心性,玩成这副模样。”
小暴君闻言,只是抿了抿唇,不曾出声反驳。倒是孙蓠对着他伸手的时候,小暴君连忙后退了许多步,双眸盯着她,很是拘谨。
见他这般,孙蓠也不勉强,自然的放下了手,“你身上的衣服都已经湿了,虽说冬日穿的衣物厚实你感觉不到,但是姐姐我也是怕极了你这个小身板顶不住。”
但时候病在了我的玉枝殿,你父皇万一你拿我开刀,当真是受不起。最后这一句,孙蓠在心中默默腹诽,并未说出来,但是看向小暴君的目光中多少是带了几分胁迫在其中的。
纵使心中有几分不情愿在,小暴君终究是乖乖的将外袍脱了交给一旁守着的宫人,孙蓠大概在他身上好生的再看了看,没什么湿了的痕迹,才叮嘱了那人一句要将衣物烤干便打发走了。
随后,殿中只剩下她与小暴君两个人,孙蓠随手递了一杯热水给他。直到程诃一口喝下去,喉咙中只觉得一阵火辣辣,瞬间憋的小脸通红,随后墨色的瞳仁中含着些许不高兴的看向孙蓠。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方才喝的东西,程诃面上难得如此红,粉琢玉雕的娃娃在面前,谁看了都觉着心生欢喜,女子抬手趁着小暴君没注意捏了小脸两把。
等他反应过来,小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紧接着皱成了一团。
把人给逗出了脾气,孙蓠这才肯罢休,继续端起杯子,小口的喝着自己温好的佳酿。
等了好半天,程诃愣是没有出声,孙蓠才勉强哄着,“冬日里头寒气重的很,你方才又淋了雪,喝些热酒去去寒,对你这小身板也有好处。”
好说歹说,小暴君脸上的表情总算有了变化,抬眸瞧了孙蓠一眼,还是自己起身将杯子中的酒水换成了水,才坐回来,仍旧是不吭声。
“说吧!今日下这般大的雪还过来,总不会只是过来讨我一杯茶水喝的吧!”孙蓠侧脸看了他一眼,淡淡道。
即便是她这般说了,程诃仍旧只是捧着手中的热水,看着盆中的炭火明明灭灭。或许是最近在玉枝殿呆的时间长了,倒是在此处觉得呆的更加在自在些。
见他这般,孙蓠心中默默叹了口气,罢了,他不愿意说也就算了。
正当孙蓠以为自己可能要就这样陪着小暴君一直干巴巴坐到中午的时候,他终于开口了。
“今日,父皇将我召了去,想来是信了老九之事不是我做下的。”边说着,程诃慢慢抿了口杯中的水,显然,皇帝如今虽说信了小暴君,却是让他心生失望了。
原来就是为了此事,孙蓠放下手中的酒杯,顺手揉了揉小暴君的脑袋,好歹皇帝还是他的亲爹。之前,老九失踪时,也不知是谁让皇帝心中以为这事情是程诃做下的。
如今,也不知是怎么,反倒是真的信了。
只是,皇帝信不信这事情,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做下这件事情的人是不是皇帝护着的。
既然,现在这事已经闹大了,便是一定要找个替死鬼才能收场。如今看着小暴君这般心死如灰的情况,孙蓠便猜到了,皇帝之前只怕也有把他推出去的打算。
“凡是总是向前看,如今不是信了你?又有何好感慨的,你与他先是君臣,而后才是父子。”说完,孙蓠起了身,将方才小暴君搁置在桌上的酒再给他端了回来,“若是心中难受,不如喝了它,解千愁。”
程诃看着孙蓠地过来的酒水多少有些犹豫,方才尝到的那一口,只觉得辛辣无比,十分不适,并未尝出其中美妙之处。
“试试吧!小口品尝,若是当真不喜欢,便也随你了。”说完,也不管程诃是否乐意,直接将自己手中的杯子塞给了他,直接当着他的面喝了起来。
片刻后,程诃见孙蓠好似十分享受的模样,再三考量之后还是尝了一口。
这一口,总归是小口喝下去的,仔细尝了尝,虽说入口的确有些微辣,但是这酒香醇厚,喝着好似还不错。
这一口尝到了甜头,程诃对着这酒也就没有那般抗拒了,坐在孙蓠身边小口小口的喝着,两人也未曾再说什么,直到孙蓠反应过来的时候,小暴君已经睡着了。
先是前边淋雪冻得慌,一路走来再加上心事重重,喝了杯酒后再添上几分醉意,如今倒是在她这里睡着了。
孙蓠盯着小暴君睡着的模样看了一会,还是孩童的面孔,如今睡着了之后更是显得人畜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