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正午,孙蓠为表自己诚意,特地把小暴君留在了自己的玉枝殿用膳。
只是这顿午膳,在孙蓠的安排之下几乎是极尽奢华,但凡是有的就都让季奉仪告知了尚食局去准备。
传膳的时候,回廊外又站了长长的一串宫人,个个捧着琉璃盏鱼贯而入。季奉仪在旁看着这阵仗无奈的叹了口气,整个皇宫里头所有的皇子公主也就只有里头那位小公主有这般本事了。
桌上总共只有两人坐着,但是琉璃盏已经摆满了整个桌面,直到下一盏菜甚至放不下。
才刚刚吃不久,桌上的菜几乎都没怎么动,季奉仪有些为难的看了眼孙蓠。小公主半点反应都没有,倒是在一旁的程诃有些看不过去了,手中的筷子拿起又放下抿唇道,“这些就够了,后面的不必再上了。”
就孙蓠今日吃的这些菜,对于程诃而言,年年月月也只有宫宴上的菜算的上是不错,更别提今日这番场面更是没有。
闻言,孙蓠看了眼身边立着的季奉仪,“既然十殿下说够了,那便就上这些,剩下的那些就撤下去。”
孙蓠的余光淡淡扫过外头候着的那些人,季奉仪瞬间意会赶忙带着剩下的人都退了出去。
殿内很快只剩下两个人,少女抬手随意夹了其中一道菜 ,“我好意准备的盛宴,你是不喜欢?”
“只不过是两个人吃饭,无需如此。” 小暴君垂着眸子慢条斯理的吃着面前的饭菜,面容淡淡倒是看不出什么情绪。
只是这话,孙蓠听着有些意外。
她记得自己看过的剧本里头,小暴君分明就是一个喜好排场的,甚至特地写了那般铺张浪费的景象就是为了男主正义的造反而铺垫出来的。
如今这般冷淡的反应,看起来倒是不怎么像。
“那等会那你可是继续回太极殿?”这事才是孙蓠想问的,毕竟还有玉华宫的在虎视眈眈,好歹要观望一下。
这回程诃稍稍顿了顿,抬眸看了眼面前的女子。
“上午离开时,父皇说了让松贵在我身边照顾着,皇子住于太极殿中还是多有不便。”
程诃纯黑的眸子宛若清泉冲洗过的青石,澄澈而又认真的看着孙蓠。
松贵本是太极殿的内侍,如今在小暴君身边伺候,倒也说明了皇帝的态度。但是,这般态度却也说不上是什么荣宠,不过是找人看着个没人管的孩子……还是皇子。
小暴君心里头分明也有数,模样稍稍落寞,倒是让孙蓠想起了之前的自己。
因为不愿意被人揭开的伤疤而多疑又敏感,如若有人不慎触及,自己就会重复解释着自己所以为的理由。
一遍又一遍,掩盖事实,到了最后自己都信以为真。
孙蓠若有所思的瞧了眼小暴君,大概是因为自小就被冷落惯了,明明是自己父亲却也只能这般小心翼翼。
不过想在这宫中混的好,必定要抱住皇帝这个金大腿的。
小暴君在自己爹面前懂事过了头,孙蓠打算不着痕迹的推那么一把。
“九皇子被禁足这事儿,终究是因你而起,贤妃娘娘势必会从你这处讨回来。若是到了那时候,你可有应对的法子?”
一边说着,孙蓠不动声色的略了程诃一眼。小暴君垂着眸子没应,不知在想什么。
这宫中,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今日,皇帝能将小暴君留宿太极殿;他日,谁知道小暴君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至少目前,孙蓠面前的这个少年并不像剧本中所描画的那般,是个冷心无情、阴晴不定的暴君……
或许之后,他会过的艰难。不知不觉之间,孙蓠看向他的眸子中染了两分悲悯。
“无论如何,我也是皇子。”或许是碍于面前的人是孙蓠,小暴君只是这般说了句。
这短短片刻,孙蓠已将程诃的心思摸透了七八分,怕戳了孩子的伤疤,有些事情也就不再多问。
随后,席间二人各怀心思,程诃一顿饭吃下来只觉得索然无味。
待送走小暴君之后,孙蓠特地嘱咐季奉仪要盯着着玉华宫的情况。
同时,她在回忆刚来时系统给自己看过的剧本。
小暴君因为作为头号反派,描写的笔墨倒也不算少。
但是重点都是写小暴君的坏,与她这两日见到的小娃娃判若两人。她猜测,大概是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让程诃心中生了结,才成了个人人敢怒不敢言的暴君。
只可恨自己现在所处的这段时间书中并未详细写,所以她也无从窥探究竟是什么地方有问题。
偏偏见鬼的系统再无音讯,孙蓠在心中又将这个人工智障骂了一遍又一遍。
将人都打发了出去后,整个下午又被孙蓠睡了过去,以至于傍晚间醒来的时候觉得自己的脑子都睡沉了。
门口有人听到了动静,连忙轻声问了句,孙蓠散漫的应了声,手轻轻缓缓的揉着自己的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