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铉则表示满意地继续说道,“八哥八嫂多年来照拂你,不忍看你一人独独获罪,我们,亦有管教不周之责,愿赔那万斤生铁所失,如何?”
萧纯的目光渐渐凝固成两块坚冰,她慢慢俯身道,“就依此言。如有违背,万箭穿心!!”
***
江府这边,江知野依萧忆的提示盘查轮班陪侯她的家丁,果然发现往日出门的随从中,有一名从自己被追杀那晚便已失踪,另一名则在前不久因偷了母亲的镯子被遣返回乡去了。
江知野一向厚待下人,偷盗之类的事情从未发生,尤其盗走的还是母亲平日常佩的一件。于是便着家丁将消息都去报予萧忆。
家丁则带回一张字条,上面只写了四个字,“纵我不往”。
江知野合上字条,心中又如击鼓一般咚咚想起。
过午,祝卿臣来到府上。
“卿臣,我父亲可好些了?”江知野一边让人备茶,一边急急问道。
“伯父见好。伯父所中之毒,数年前曾在宫中出现过,幸亏太医们曾得圣旨,一直悉心钻研至今,所制药方竟然可解此毒!只是,中毒者难免身体遭重创,完全恢复尚需时日。”
“那我父何时可回到府中?”
“…尚需几日,宫中毕竟要比府中更安全些。”祝卿臣言语间似有犹豫。
“更安全?难道还会有什么危险之事发生?”江知野带着几分焦虑的追问道,堂内的家仆为祝卿臣递上一杯热茶。
“知野,你只管在府中安心等待,父亲和我定会护江伯父周全。”祝卿臣一边接过茶杯一边安慰道。
江知野也低头抿了口水,心中若有所思。
祝卿臣微微挺起胸膛忽而说道,
“知野…等此案落定,我想,就让父亲跟江伯伯提亲。”
江知野一口茶水呛进喉咙,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祝卿臣赶忙上前帮她敲背,而江知野的身体却向后闪躲了一些。
祝卿臣收回手,又看向江知野,低声问道,“你,可还愿意?”
话一出口,祝卿臣才发现自己不经意加了个“还”字,自胶东回来,他总觉得江知野开始渐渐与他产生距离。一种莫名的恐惧占据了他的心思,使他不得不当面来确认。
江知野平下气来,眉目低垂,“卿臣,两家的约定,我是知道的。只是从未认真思量过,有一人要成为我的夫君,到底会是怎样的光景…”
“你,可是觉得我哪里不够好?”祝卿臣温柔问道,
“不,卿臣,你很好,待我也好。只是我还没有想明白…”江知野低头揉搓起手中的茶杯。
“需要…想明白何事?”祝卿臣不解。
“卿臣,你确定你要娶的那个人就是我吗,确定我们可以对望一生一世两不生厌吗?确定我们所行皆不会彼此背离吗?”江知野此时心中一团乱麻,她只知道自己在四处躲藏,却又不知自己在躲藏什么。
祝卿臣走到她的椅边,蹲下身来,目光中情意深切,
“知野,我确定我要娶的是你,心之所向只你一个。我喜欢你,自小便喜欢,喜欢到怎么对你好都觉得不够。只要你开心,我就觉得畅快。只要你哭泣,我便心乱一团,若能得你为妻,此生再无遗憾!”
江知野看着祝卿臣,只觉得过往岁月中的小男孩真的成长为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了。
在她给自己的愿景中,原也有过嫁入祝家的展望。祝卿臣虽从未击响过她心中那面鼓,但如兄长一般无微不至的照料,令她觉得在这样的朝代中,能够嫁予这样一人,便也算是福星高照了。
可如今…萧忆的话给她重重一击,若嫁人便要放弃自己的内心所愿,每日不出闺阁,相夫教子,这样的生活对她来说,差不多等同于末日。
“卿臣,你知道的,我自小就爱折腾,爱四处游荡,爱赚些闲银,若不让我做这些,我当真是会憋闷死的。”江知野双手掐着裙摆,用力的搓来搓去。
祝卿臣微笑起来,“原来你是担心这个,你放心,你在江府如何度过,在我们的府上便就如何度过。”
“但倘若,我偏要做些阻你仕途之事呢?”江知野抬眸问去。
祝卿臣微微愣住,“何事会如此?”
“比如…我要经商?”江知野试探着小声说道。
祝卿臣垂了垂手臂,思索一番,而后认真答道,“倘若如此,我便奋力杀敌立功,向圣上求恩典!如若依旧不行… 我便辞官而去!天涯海角,依你所爱!”
江知野正不知如何回应。堂外确传来家丁通传的声音。
“六王爷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