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起来。
赵文安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吵着皇上,站在床榻旁的直长亦是如此,整个寝内落针可闻。
少时,一名小太监无声快步走了进来,迟焱阖上的眸几不可察的动了一下,小太监走到赵文安身边,附耳说了什么。
赵文安手一摆,示意小太监退下,然后看着皇帝,脸上下意识咧着笑,弯腰轻声提醒,“陛下,快三更了,该歇了。”
迟焱缓缓睁开眼,一双凤眸,曜石般的深邃幽远,眼里没有惺忪分外的清明。
片刻不到,三声鼓响,一慢两快,响彻玉阙。
“更衣沐浴。”
皇帝低沉磁性的声音中透着几分慵懒,薄如刀削的唇,彰显着作为帝王的冷情。
“是。”
赵文安眼神一动,直长便心领神会的低头走上前,一双玉手熟练轻盈的解开了皇帝腰间的玉带。
她双颊染红,心跳乱如鹿撞,手上却没因此失了分寸,脱掉黄袍只剩中衣,皇帝畏热,又即将入夏,中衣薄凉又有些透,凛凛身躯若隐若现,皇帝身上的龙涎香也不时钻入鼻息,芬香而又温雅,不禁让她有些心猿意马,她轻咬下唇,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柔荑的手指若有似无的从迟焱腰间划向一侧的矜带,正闭目养神的皇帝,感受到了腰间那一点暧昧,迟焱本来和煦的面色瞬间一沉,凤眸缓缓睁开,眸光冷如寒冰。
赵文安立马察觉到了不对,心中大惊,刚要出声呵责,就被迟焱一个冷眼吓了回去。
迟焱没有阻止,只是半垂眸盯着她,如果她此刻抬头就能看到皇帝凤眸里的狠戾与厌恶。
年轻的直长并没有察觉到不对,女子刚解开矜带感觉眼前掠过一道黑影,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手腕就已被人扼住,盈盈笑意的脸上即刻染上痛苦,骨头好似被捏碎了,一抬头,瞬间倒吸口气,皇帝狠戾的神色宛如恶鬼修罗,哪还有刚刚拂若清风的模样,吓得她双腿一软,直直跪了下去,连连磕头求饶,“奴...奴婢错了,奴婢一时猪油蒙了心,惹怒了皇上,还请皇上恕罪...”
迟焱不疾不徐的拿起桁架上的外袍,穿在身上,垂眸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那神态就像看着一件自己厌恶的物件般冷然鄙夷。
女子病急乱投医,看了看赵文安,希望他能帮忙求个情。
赵文安冷眼旁观,丝毫没有帮她求情的想法,甚至脸上还多了一丝嘲讽。
这偌大的后宫,想爬上龙床的女人数不胜数,只是咱们这位主子从来不碰下边的人,他真是不知该佩服她的勇敢还是嘲笑她的愚蠢。
那个张秀云也是,打开春到现在这是第二个了吧,上次陛下没说什么那是念在她侍奉多年的面子上。
自己可是提醒过她了,赵文安心里止不住冷哼,他倒要看看她这奉御还能做多久。
南绾柠正无聊盯着地上的金砖,霎时,女子颤抖的求饶声隔着重重帷幔从里面传来。
南绾柠一惊,跟对面的宫女交换了个眼神,二人立即收了其他心思,专心听着里面。
女直长仍在不停的求饶,“请皇上恕罪,请皇上恕罪...”磕红的额头上已经沁了血珠。
她现下只有不停的求饶才有活命的可能。
女子声泪俱下,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任哪个男人看到了心里都会软上几分,只是这并不包括迟焱,他看似漫不经心坐到床榻上,看着女子笑了一声,“哦?那你告诉朕,你错在哪了?”
她眸光一亮,皇上肯跟她说话,而不是直接将她交给赵总管,是不是就代表她还有活命的机会?
她将将抬起头,“奴婢错在不该——”
“叮”的一声,剑,应声出鞘。
女子的声音戛然而止,当场血溅三尺。
剑气如风般迅猛,整个过程皇帝动作一气呵成。
带出的鲜血把银烛染红,烛身上本来栩栩如生的盘龙瞬间宛若罗刹鬼魅般可怖,诡异。
赵文安跟在迟焱身边十六载,自以为早已摸透了这个看似温润性情如水的帝王,却每每看到他偶尔露出的嗜血眼神时仍会脊背发凉。
双腿不由得打起颤来,赶忙跪下说道:“陛下息怒,还望陛下以龙体为重。”
迟焱垂眸冷冷瞥了一眼倒在地上死相恐怖的女子,眼里终于有了一丝快意,随后淡淡开口,“找人收拾干净。”顿了下又说道:“告诉张秀云,让她管好她手下的人,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的话就让出奉御的位子吧。”语气平淡却威慑十足。
赵文安面色早已吓得发白,重重咽了口唾沫才道:“是,奴才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