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天上,一袭红衣的神仙正悠然地翘着二郎腿,若无其事地看着水镜里发生的事。
天帝则于中央批阅着奏折,时而抬头看一眼水镜。
“我记得初见凤溢那丫头的时候,还是个活泼好动,谁都不服的性子,可如今这才多少年,凤溢也变得这般沉稳,果真是无常啊,无常。”
尘微懒得理柏昌,独自批阅他的奏折,柏昌仍旧不死心,道:“本来是指望凤溢那丫头能活跃活跃这死寂的天宫,不想竟变得和睿启一个模样,我只是心疼睿启那小子。”
尘微批阅完了手头的奏折,长长舒了一口气:“北海水君来报,北海鲛人一族在驻地乱杀百姓,恐有不臣之心,请我降下谕旨处置了鲛人族,可谁不知鲛人生来性格温顺,除非经受什么大事,否则岂会如此。”
自尘微成为这仙界天帝,风波始终不平,柏昌自然懂得他的艰难处境,当年圣女身份何其矜贵,尚且不能一帆风顺,何况还有许多对仙界虎视眈眈的人。
“你准备彻查吗?”
尘微摇头,他本就生得一幅清冷绝世的好相貌,加之这些年掌管九重天,练成了端庄威严的帝王之相,着实令人不敢造次,三界内,也唯有柏昌不怕他。
“不是连根拔起的好时候,凤溢本是凤凰神血的命定之人,如今飞升上神,又接管了凤族,地位至关重要,稳重些才是正理。”
柏昌大笑:“你啊你啊,以前便喜欢假正经,如今当上了天帝,连不正经的机会都没了。”
二人对视,前尘往事似乎都映在脑海,那人走后,尘微神生里,再没有一次开怀大笑的时候,牵挂的人也一个个离开,偌大九重天,故人唯有他和柏昌了。
尘微问道:“那些女仙都纷纷传你也要去此次寿宴,怎的还在我这桂兰宫停着,不去凤岛?”
“本是想去看看凤溢那丫头的,但现在看来,也没什么新奇,去和不去,没什么意思。”
尘微见柏昌被引进了话茬里,接着道:“你这千年万年居于霞宫,莫不如我给你个有意思的差事。”
见尘微这般说法,柏昌料定他没什么好事,道:“你说着,我先听听。”
尘微难得暗自奸笑,道:“收徒,十分有趣吧。”
柏昌想过不会是什么好事,可没想到是这般不靠谱的麻烦事,急急推拒:“别别别,天帝大人,外面都传我是个不爱见人,神秘无常的帝君,这种形象维持的挺好,你可别破坏我的形象,况且你最了解我,这种事我做不来的。”
尘微却不像往常一样,正色起来:“柏昌,收徒我虽是玩笑同你讲出来的,但我的心却是真的,这想法并非空穴来风,而是我细细思索了几百年的办法,万年前的浩劫犹在眼前,可是仙妖魔三族却隔阂不断,前日我以魂体入神界镇山,发现妖神封印处,竟尚有气息残存。”
神界乃为六界之首,昔年伏羲大帝与女娲大帝仙去后,众人都以为世间唯留圣女一位神明,女娲大帝曾言,万年内六界必有浩劫,任谁都想不到,这场浩劫,是妖神出世。
神同其他仙妖魔都不相同,神不死不灭,除非自愿殉世,六界内方可再无痕迹,执念深者,只会被封印镇压,却无法令神明永远消逝。
柏昌心中骤然惊现万年前的场景,他曾亲眼见证过那场浩劫,看到过许多无辜之人枉死,昔年春暖阁,青云,诛仙,紫衣还有凤卿相聚的场面他仍旧记得,那才是一片祥和的仙界与神界。
柏昌道:“你是觉得若再有变故,依仙妖魔如今的隔阂无法应对妖神出世?”
“你我本都是她的弟子,自然知道镇压之法的代价,人心最易被挑拨,妖神最会蛊惑人心,若妖和魔族都听命于妖神,那我仙界危矣。”
柏昌认同:“这就是你要凤溢嫁与天宫的原因。”
尘微苦笑:“你知道,我最讨厌联姻,若不是事关六界生死存亡,事关万千圣灵,我断不会做主赐下一桩姻缘的。”
联姻是尘微心里永远过不去的坎,神生好不了的伤疤。
话已至此,柏昌彻底明白了尘微的良苦用心:“在其位,谋其政,我不愿再看到生灵涂炭,更不愿,他们用命守护的六界毁在妖神手里。”
如今九重天,我也还算有些威严,镇得住仙妖魔三界,而你,没什么人见过真容的柏昌帝君,便是最好的名义。
柏昌调侃:“你惯会这一套,如今我不答应都不成了。”
尘微答:“我打算替你收三个弟子,意下如何?”
尘微这无赖劲,还好柏昌早就习惯:“我收徒,你插什么手?”
他不理柏昌,兀自说着自己的话:“仙妖魔三界,各一个,如何?”
“随你随你,都随你吧。”
这边凤溢大手一挥处置了明懿,可寿宴还得继续,黎笙和明懿都已不在凤岛,宁姝便想在这凤岛上逛上一逛,可是凤溢的话却不禁让这凤岛上的人都高看宁姝一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