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没有。”
鼬艰难地发出声音回应着,缓慢转过身,果然看到了止水。
完好无缺,但没能长大成人的止水。
他果然还如记忆中一样,笑起来的时候两边眼角微微翘起,温和周正,有奕奕难掩的神采。
“嗨,”止水走过来蹲下,与鼬持平了视线,笑眯眯地摸了摸他的脑袋,“有没有想我呀?”
鼬万分怀疑自己会落泪。可是没等眼泪做好准备,玖辛奈就从旁边敲了敲他的脑袋,笑道:“你看到我可没有这么高兴啊!”
“……不,我非常高兴。”鼬说着说着,发现自己没有落泪,反而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这是一种让人怀念的感觉,天知道自从他叛离木叶,有多久没这么开怀地笑过了,“非常,非常,非常。”
“哈,你还跟以前一样嘛!”说着,止水伸手要拉鼬起来,鼬原本习惯性地想把右手递给他,不怎么的,右手竟然有些不听话,怎么也抬不动,他只好把左手递给止水。
“我现在看起来几岁?”鼬看看手臂,又看看双腿,感觉自己矮了回去。
“大概是十岁?”止水看着他,也有些不确定,“你看起来差不多在刚成为中忍那会儿。”
也就是他接触到黑暗中的真相之前了。那时他还是真少年。
不过他的少年时期非常短暂。别人的少年时期可以一直持续到成年前夕。而他的少年时期在止水选择死去那天就结束了。从那天起,他开始独自承受其成年人也很难忍受的深沉黑暗。
不过好在,他的光是红色的。
既然他还是十岁的模样,那玖辛奈自然就比他高了。她凭借身高优势微微弯腰,用手搓揉着鼬的脸颊:“你这张可爱的脸蛋啊,有没有长成迷人的成年人呢?”
鼬:“……”
这让他怎么说?!
“想来一定有吧,”玖辛奈坏心眼的笑起来,“不然我家小雫也不会对你死心塌地了。”
鼬:“……”
他既尴尬又狼狈地转开视线,“您知道她后来的经历吗?”
“知道一点,”玖辛奈神神秘秘的笑起来,“因为我跟水门在人间留了一双眼睛。”
这说法到有些奇特了。
但鼬立刻想起了鸣人,以及他关于佐助和木叶的豪情壮语,由衷称赞道:“鸣人是个了不起的孩子。”
“他当然是,不过呢,”玖辛奈目光温柔,“你也不能忘记夸奖一下自己呀。”
鼬勉强笑了一下,偏头躲开了对视:“我……关于‘我’,没什么好说的。”
如果把人生比做一份试卷的话,他这短短的一生,估计能一路扣分扣到负数。不过若是批改试卷的圆珠笔是红色的,那倒没什么怨言。
鼬重新转回头说道:“雫她成为了老师。”
玖辛奈看起来早就知道了,笑而不语间带着几分骄傲。但止水并不知道,颇为意外地扬了扬眉,接着笑起来:“老师?!我都不知道是该说她胆子大,还是说批准的人胆子大了。”
“不过我想她会这样选择,应该是因为止水哥吧。”鼬说道,“她想要做到你想做却没能做到的事,成为像你一样的人。”
止水的笑声渐渐收敛,最后带上些无奈的意味,只是微微笑着:“成为像我一样的人啊……那有什么好的,还是让她去成为更好的人吧。”
说罢,止水拍拍鼬的肩,“不要只说起别人啊,说说你自己嘛。我相信你也成为了不起的成年人了——打住,不许反驳我,我说你了不起,你就是了不起。”
“……”
鼬笑着,像年少时一样,因为有些害羞而微微低头,垂了眼眸:“好了好了,我们走吧。可以边走边说吗?”
止水哈哈一笑,却没有给予肯定的回答:“不行哦,鼬。是‘我们’要走了,而不是‘你’。”
鼬一愣:“你们……不是来接我走的吗?”
玖辛奈也笑起来:“我们倒是可以接你走,毕竟美琴也很想你了。可是,你回头看看,有人偏偏舍不得你啊。”
鼬怔愣地回首,这才明白为什么自己始终无法移动右手,原来自己的手正被人整个抓住了。抓住他的手的那双手,他只用一眼就认了出来,是雫的手。
而他的手,再也没有了婴儿肥,曾经因为任务伤到留疤的虎口又出现了,还有那被雫吐槽嫌弃的指甲颜色和标明为“朱”的戒指。
他又回到了二十一岁。
鼬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又转头去看玖辛奈和止水,他们仍面带微笑,但身形微微有些变淡了。
仍算是个少年的止水比划了一下彼此间的身高差,发现当年是个小矮子的鼬现如今已经跟自己差不多高了。他有些惊讶,也有些感慨:“哎呀呀,听说有些男孩子过了二十岁还能再长个儿,我说啊,你不会长得比我还高吧?”
鼬看着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