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自己的两个学生就坐在不远处,隐约能从他们坐着的间隙里看到躺在地上的心子的头发。
雫见他直勾勾盯着看,便强行把他的脸掰过来对准她。她一跟他的眼睛对上,便是一挑眉:“你的眼睛,跟止水一样了。”
鼬下意识用手摸上眼皮。他之前的确感觉视觉有了些许不同,却没来得及往写轮眼这方面想。
“有两个逗号呢。”雫又补充道。
“……那叫勾玉。”鼬没忍住,出声纠正她的话。
“哎呀哎呀,管他那么多呢,叫什么都行。”这份随性,真像她这个至今还把她老爸的飞雷神印记叫做“小蝌蚪找妈妈”的人该有的,“我说,你能像止水那样,让逗号……让勾玉转起来吗?”
鼬:“……转了吗?”
雫盯住:“没有。”
“现在呢?”
“还是没有。”
“……”
鼬又尝试了几次都没成功,最后累得眼睛渐渐由红色恢复为黑色。
雫摸摸他的脑袋:“还是回去找止水问问窍门吧。”
鼬垂着眼眸,没精打采的点点头。
“别这副表情嘛,”说着,雫凑近了些,难得十分体贴地帮他整理了一下多了个大豁口的衣服,“有话想说,就别憋着。”
鼬低头喃喃道:“开了写轮眼有什么用呢……我连心子都没救下来。”
雫一拍他脑袋:“别瞎说,心子没有死哦。”
听到她的话,鼬猛地抬起头来,先是看着她愣了一会儿,在她撇着嘴点头后,爬起来不顾一切地冲到鹿久身边。
额头与胸腹部都缠着绷带的心子的确还活着,只是她静静平躺在那边,昏睡中的呼吸有些浅。
鼬还有些不敢相信,被追过来的雫抓住手,轻轻放在了心子的手臂上。手心里的温度微微有些偏低,但仍属于活人的体温。
心子真的还活着。
鹿久看看鼬,又看看雫,嘀咕了一句“不要打扰伤患”,就把他们赶走了。
雫拽着鼬回到刚刚两人坐过的树下。她摸着这小子的手有点凉,都快赶上失血过多的心子了,于是与他面对面盘腿坐下来,还想抓过他的手,给他暖和暖和。
但鼬没给她机会。
下一秒,雫人生头一回,看到鼬当着她的面落下眼泪来。
他一边用蹭了些灰尘的手背去擦眼泪,一边却偏偏忍不住笑了起来:“太好了……她没死……真是太好了……”
“……”
在树上找了根树枝倚着假寐的卡卡西微微睁开眼。这个小子平时看着再成熟,再冷静,但果然还是个孩子啊。
雫也这样想着,却不知该说什么安慰他。
说起来,她在鼬面前哭过好几回了——有时候是真难过,也有时候就是想跟他耍无赖——这小子也哄了她好几回,但她还真的从未哄过他。他用来哄她的方法乱七八糟,这会儿大概全都不顶用,她被迫临场发挥。
鼬感觉自己的肩膀被戳了戳。他手还捂在脸上,略有抽噎地转头去看。
就见雫嘴角微微向两边翘了翘,笑容稍显无奈但居然算得上温柔,甚至隐隐有个“真拿你没办法呀”的意思,然后她向他展开手臂:“抱一抱?”
“……嗯。”
卡卡西装作没看见树下这大孩子哄小孩子的一幕,扣好面具,闭上眼睛,继续抱着胳膊在树上补觉。
*** ***
心子出院那天早上,抬头望着蓝天,居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还活着。
她的父母在不远处听医生做最后的嘱咐。她的伤还没好彻底,但已经不需要整天在医院里占用宝贵的床位。
忍者的世界真的很帅,也真的可怕。她在门口站着的这一会儿时间里,就有浑身是血的忍者被推进医院。想必这人要是运气好一些,活了下来,很快就能躺到她刚刚让出来的那张床上了。
心子不知心中是个什么感觉,像是庆幸,却又不太像。她转过头,发现自己的队友站在那儿,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
对方性子使然,原本就话少,这会儿更加沉默是金,又不去看她,只是直挺挺地站着。像个知道自己犯了错,却不敢开口的乖孩子。
可是他又错在哪里呢?
其实从刚分班那会儿起,心子就很想摸摸这个无比可爱的小队友的脑袋了。只是人家年纪虽小,却是能跳级毕业还能考出第一名的天才。
天才的脑袋哪能随便摸的。那点蠢蠢欲动的小想法被心子沉到了心底。只是现在看着眼前这般乖巧的小队友,她大胆了许多,小想法又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浮了出来。
心子伸出手,摸在了鼬脑袋上。如她所想,小队友头发柔顺的很。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啦,鼬君,留你一个人了呢。”
鼬听说了她不再做忍者的事,这会儿只低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