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迷糊着来到龙床前,看到赵宴礼仍旧昏睡着,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
心里不禁嘀咕,三天了,怎么还未好转?
她自然而然地坐在床边,伸手试了试他的额头,仿佛不热了。
南宫月不太确定,用手试完自己的额头,又放在赵宴礼额头上,以此来对比温度。
好像真的退热了,她心中欢喜,刚想收回手,冷不防被捉住。
温暖有力的大手,轻轻松松将她的小手包裹了起来。
南宫月一下懵了,低头就看到赵宴礼睁开了眼睛,正朦朦胧胧地盯着她看。
她刚刚睡醒,惺忪着眼睛,头发毛茸茸的,身上还穿着寝衣,大带松松垮垮挂在腰上,里面嫣红的绣着梅花缠枝的小衣若隐若现。
一个躺在床上,一个坐在床沿,两手相缠,这副模样有点过于亲昵了。
啊……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寡人的威仪呢?
南宫月立刻拽回手,慌乱地说道:“小王叔你醒了?好点没?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等着,我这就去叫王太医。”
她落荒而逃,连寡人都不自称了。
赵宴礼揉捏了一下手指,仿佛还贪恋手上的余温,情不自禁弯起了嘴角。
百日眠确实霸道,起初高热不退,后来燥热难耐,令人浑身无力,若不是他常年习武锻炼,恐真醒不过来。
他浑身无力,却能感受到有人靠近。
南宫月身上独有的沉香味,萦绕在他鼻尖,他忍住燥热,就想睁眼看一看她。
她好忙,昨日忙到半夜方回,安静地睡在隔壁暖榻上。
他夜里看着她的睡颜,好几次想将她带到龙床上,想拥着她。
可是他不能。
昨日清晨,当发现和他躺在一起时,她似乎并未多欢喜,而是对他避之不及。
他清楚地知道,南宫月心里没有他。
南宫月躲在浴室里更衣,好半天才出来。
本以为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再看到赵宴礼时,还是绷紧了神经。
赵宴礼慵懒随意地靠坐在龙床柱子边缘,穿着白色竹叶暗纹里衣,衣领微微松开,露出白皙精瘦的锁骨,和下面一圈交缠着的绷带。
脸色还是苍白一片,眼睫低垂,嘴唇干裂似乎缺水严重,看着不禁想跟着咽口水。
目光下移,就看到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南宫月急忙将视线躲开,耳根的灼热又升了上来。
她刚刚洗漱过,双目沁润着光泽,两颊绯红,穿着一袭宫妆红裙,皎洁如月,明艳如火,让人情不自禁心驰神往。
赵宴礼咳了一声,起身朝她行礼,却忘了脚踏的台阶,突然踏空,眼看就要栽倒在地。
南宫月急忙上前,眼疾手快地扶住他,两人猝不及防撞了个满怀。
感受到身上的重量,南宫月用力推了他一把。
“臣僭越了,还望陛下恕罪。”
赵宴礼沙哑着声音告罪,退后一步,朝南宫月慢慢行礼。
“不,不妨事。”
南宫月咬了咬唇,她在说什么呀!
刚刚那个拥抱……
是个意外。
……
隔壁洗漱间里,哗啦啦的水声,弄得南宫月心慌意乱,拿着梳子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就想叹气。
突然觉得,将赵宴礼带回凤栖宫就是给自己找罪受。
暖榻当床这就不提了,在寝殿用膳也还好,满屋子都是药味也算了,就是这忽然多出来一个男子,在自己寝宫里窸窸窣窣用自己浴池,睡自己的床,盖自己的被,多少有点……暧昧,羞耻,难为情。
她也看过才子佳人的话本子,略懂一点男女之事,那是在传出她喜爱俊俏郎君之后,悄悄找齐福给她从宫外找来的。
喜欢貌美小郎君有什么错啊?她只是喜欢身旁的人都清爽好看,愉悦知己,这也有错吗?
看完话本子,才发现,朝臣们对她误解颇深。
她喜欢貌美小郎君,又不是将他们纳进后宫。况且,这么多小郎君养活在后宫啥事不干,要他们干吗?浪费她的米粮。
赵宴礼也好看,万一此事传出去,不是坏了他的名声吗?
而且,她十二岁那年毁过一次他的婚事,再传出这种事,他还能娶妻吗?这娶不到,会不会怪她?
正胡思乱想之际,听到赵宴礼喊她,“陛下,过来用早膳吧。”
“好,”她放下梳子,转过了身。
就看到赵宴礼一袭玄色金线云纹常服,肩宽窄腰,端的是矜贵不凡,俊雅翩然。
南宫月顿住。
要说俊俏貌美的郎君,赵宴礼当属大雍独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