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2 / 3)

每逢大理寺遇家长里短、难以分割之案总会请他这位吏部侍郎出面调解,协理之案无一出错,故而“铁面阎王”之名远盛。

而能让这位“铁面阎王”摒弃所有的伦理纲常也只有其妹,祁允砚。

如今郑佳慧是真撞到了刀尖儿上,竟然被祁哲宣当场撞见。

要说原本郑佳慧因祁哲宣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而脸红心跳,现在都因他在自己耳边说的那番话而消失不见。

她自认了解他的一言一行,又怎会不知这次他是真的动怒。一时间,郑佳慧只觉有一股冷意从脚底袭遍全身。她强忍镇定,将恐惧咽下后退一步,端端正正行了个万福礼,也不管身后那些心怀鬼胎的贵女带着丫鬟便离开了。

看着郑佳慧落荒而逃的背影,祁允砚没好气道:“今日之事多谢哥哥了。”

“诶?什么态度呀,我这不是又怕她再欺负你吗?”

祁哲宣拉着她出了门。

“前日她在学堂是如何欺负你的,你又是如何落水受凉的?四哥可帮你记着呢,等父亲回来,哼。再说,明日我们便要上山祭奠母亲,你这风寒还没好,就怕到时再加重。母亲生你们时难产而去,五妹竟也没活下来。如今兄长父亲不在身边,二姐已为人妇,只有咱们兄妹二人在侯府中,我身为四哥理应护你无恙。”

原本也没什么,可听到最后这一句祁允砚不乐意了,“护我无恙和我上地里去又有何关系?如果不是今日还能出门为母亲买她喜爱的茶点,否则我都要闷死了在家了。”

“四哥不是不让你到地里,你如今还有风寒未好我怎么放心你出去?你一摆弄你那些花花草草就忘了时辰……”

“停!那不是花花草草,那都是……”

“是你的什么甜心大宝贝小心肝树是吧?”

祁允砚拿过手帕擦了擦鼻涕,这才道:“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不说别的,我那是大梁稀有的枳树苗,你不懂不要乱说。”

祁哲宣也不与她争辩,笑着点头示意她说的对。

往年祁老将军与大将军虽驻守边关总也会在这天到国安寺为母亲祭奠,不过今年邻家小国蠢蠢欲动,似有发兵打仗之势,祁老将军与大将军也不便回京,飞鸽传书让他们兄妹二人代行。

一大早两兄妹便早起上山。

山路不平,马车上摇摇晃晃的。祁允砚有些晕车,掀开车帘却看到几到黑影从林中穿过,还不等祁允砚揉搓眼睛看清楚时,他们便已经不见了。

“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祁哲宣看着妹妹有些发白的脸色,准备叫管家停车。

“不必,我无事。今日天气不好,雾蒙蒙的,恐怕要下雨。我们还是不要耽搁,尽快赶到国安寺吧。”要是去晚了,这雨把我在后山埋的枳树苗打蔫了可怎么好。

后面这句自然是祁允砚的小算盘。

她去年偶然在后山发现一处紫色土地,正是种植橘树的良田。起初她还能借口上山为它翻翻土,不过近几月学业太重也无暇上山查看情况。祁允砚只盼着到国安寺的时候这雨还未下下来。

听祁允砚如此说祁哲宣也不再说什么,只吩咐管家快些行驶。

马车行驶在山道上,耳边只有车轱辘滚动的声音和马蹄声,如此风平浪静不禁让祁允砚脑中又浮现起刚刚那几位黑衣人。

如今邻国动荡不安,西北匈奴也蠢蠢欲动,不知这京城中的安定究竟是表象还是……

“四哥,父亲信中可说他们何时回来?”

“父亲的书信中并无确切日期,只让你我安心在家等候。既然皇上已经下令准许他们回京便不会言而无信,如今现下被战事拖住罢了,你不必过于忧心以免加重病情。”

祁哲宣知道祁允砚的担心,安慰道,“我知道你想念父亲,可我们是将门之后总是要比旁人更理解他们一些的,毕竟谁都希望自己的亲人在身边。”

祁哲宣掰了块橘子塞进她嘴里,“往年咱们一家人上山,今年边关不定,父亲大哥三哥回不来,二姐又怀有身孕,现在竟只有咱俩。”

“那兄长这几日在朝中可有发现什么不妥?”

祁哲宣被问的一顿,疑惑地注视着一向不关心朝政的妹妹,狐疑道:“为何如此问?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事了?”

“我能有何事?无非是皇上下令准许父亲以后都在京城的,而今又因倭寇停留我多想罢了。”

祁哲宣只当她是孩子心性,意识到自己过度敏感了转移话题道:“你这橘子还挺甜。”

“枳!这是枳!”

“什么纸啊笔的,一个称谓罢了,再多吃几个。”

“吃吧吃吧你就吃吧,吃多了又上火。到时上朝还顶着嘴角硕大的口疮去吧!”

“阿砚!不是说好再也不提此事的嘛!”

……

随着马车渐渐远去,丛林中的黑衣人也慢慢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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