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了脸色,拉着同伴低声耳语几句,匆匆放下茶钱,起身离开。
沈星遥起先并未在意,可在陆陆续续看见附近好几桌人离开后,不由蹙起眉,冲凌无非问道:“他们这是干什么?”
凌无非不言,凝神左右看了一番,见又有两位茶客,慌里慌张放下茶钱便要走人,眼疾手快拉住其中一年轻男子衣袖,问道:“去哪呢,兄台?”
他自经历过前几年那些变故,性子便转了许多,放下那些令他郁郁寡欢,萎靡不振的往事,眉眼间反倒多了几分至性张狂的邪气。
也是这一点,令他神情一冷下来,便颇不像个善茬,直吓得那茶客一哆嗦,差点当场给他跪下。
凌无非见他吓成这样,立刻松了手,眼看着那人一溜烟跑远,露出一脸无辜之色。
“你吓到人家了。”沈星遥按下他的手,道。
凌无非见二人在摊上坐了老半天,也没伙计上前招呼,便起身走到摊位旁,还没说话,便看见伙计提着茶壶的手抖了一抖,茶盖也跟着颠起,倒翻入壶口。
“这是怎么了?”凌无非百思不得其解。
“没没……没什么,客官要喝点什么?”一旁凑过来一位老伙计,满脸堆笑道。
“随便什么都行。”沈星遥漫不经心晃了晃手,当做扇子驱散周围热气,“一个个怕成那样,我又不吃人。”
听完这话,老伙计与小伙计,面面相觑,俱不敢出声。
夫妻二人相视一眼,越觉摸不着头脑。
半晌,沈星遥方叹了口气,起身拉了拉凌无非的衣袖,走到一旁,小声问道:“你说,该不会又是有人冒我的名,到处惹是生非吧?我都还没做过什么呢,名声就成了这样……”
凌无非闻言,眉心一紧,正想回头找那几人问个究竟,肩膀却被人一撞,扭头一看,却见是几名黑面刀客。
“让路!”那人见凌无非脚步纹丝不动,当即朝他努了努嘴,道。
“那您请。”凌无非不愿生事,当即向旁退开半步,无意识流露出不耐烦的眼色。
“当心那对招子,别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那刀客说着,与同伴一先一后坐在了视野最开阔的那张桌旁。
茶摊里的茶客本也没剩几人,这会儿都深深埋下头去,匆匆把茶喝完,立刻结账走人。几名伙计也都你推我搡,把那年纪最大的老人家推了出来上前接待。
夫妻二人见势不对,相互使了个眼色。
沈星遥悄然将搁在桌面的刀收入桌子底下,若无其事从摊上取了壶新茶,丢下铜板回到桌旁坐下。
凌无非大大方方坐在她对面,拎起瓷壶给她倒茶。
那几名刀客见摊上还有人,一面气势汹汹管那伙计要东要西,一面戏谑着攀谈,朝二人这边指指点点。
“真稀奇,这年头还有人面对咱们万刀门,还能无动于衷。”其中一人嗤笑一声,见二人还是有说有笑,全不在意他们一行人的存在,便起身朝二人走来,冲沈星遥道,“哎,刚才看见你藏刀了,哪条道上的?”
“怎么,这也要问吗?”沈星遥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若无其事道。
“中原武林,凡用刀之人,都得入我万刀门。”黑面刀客道,“这条规矩,你竟不知?”
听得这话,沈、凌二人相视一眼,眼中尽是疑惑。
“这又是什么新规矩?几时开始的?”沈星遥抬眼,迅速打量一眼此人,只见他身材壮硕,黑面髭须,背上还背着一把大砍刀,瞧着颇为唬人。
“你连万刀门都不知道?”黑面刀客嗤笑一声,道,“我们的祖师爷,烈云海掌门,可是当今中原天下第一的刀客,人称‘刀霸’。连鼎云堂都得敬他三分。你这小娘儿们,还真是无知无畏。”
凌无非听到这话,差点笑出声来,又不得不憋了回去,未免被看出来,只得飞快低下头。
“天下第一?”沈星遥轻晃茶盏,佯装恍然,皮笑肉不笑道,“那的确是很厉害。”
“江湖中人,九成都爱使剑,用刀者甚少。入我刀宗,得祖师爷庇佑,只有好处,没有坏处。”黑面刀客道。
“那好处是什么?”沈星遥盈盈一笑。
“这好处嘛……”黑面刀客摩挲着胡碴,仔细打量起沈星遥,眼神颇为轻佻。
桌下传来“铿”的一声,是凌无非已将腰间苍凛推出鞘外一拇指之距。邻桌的几名刀客听见声响,一时之间都站了起来。